第50章

塔格里 噫吁嚱鸭 1925 字 8个月前

唇畔溢出的鲜血将垂在身侧的雪发染红,谢流庭止不住咳血的同时,凤眸中的光却亮得惊人。

与桑岚没死这一发现一齐传来的,是对方宁死也要离开他的事实——这比起之前,反倒叫谢流庭愈发地痛不欲生。

“便是这般厌恶我么。”良久,男人敛下眸,望着掌心喃喃自语,“宁愿通过这样的方式,也要离开我。”

然而寂静一片的房中,却无人能够回答他的话语。

忽地,空气中传来一声细响。

谢流庭微弯的仰月唇轻轻抿开一丝浅笑,凤眸中逐渐显露出偏执与疯狂,这两种极端黑暗的情绪分明与他温和俊雅的面容所格格不入,却在此刻,在他周身所凝聚起的黑沉压抑的气场下,又显得分外地和谐。

他自言时语气温柔缱绻,恍若情人间的爱语——

“但是塔塔啊。”

“你分明承诺过,要陪我至死的。”

——又怎么能够食言?

第42章

漠北草原上的这场部族之乱已经持续了近两个月,而在桑岚生擒托图以后,叛军失去了首领,很快便溃败成一盘散沙,覆没在王军的铁骑之下。

于是这场夹杂着野心的叛局便在短短的七日之内就彻底收场。

几乎与此同时,大晟新帝发布诏书,昭明已逝的准皇后之真实身份为漠北王子,对其追谥并行国丧。

因着谢流庭先前的疯魔之举,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对此事发表疑议,更别说要上奏向漠北讨个说法,毕竟谁也不想触怒这位自皇后逝后就变得喜怒无常的帝王。

而在这之后,借着这次叛乱的平复,漠北王也顺势退位,宣告传位给长公主桑兰,并将重整草原的重任也一举交予了她。

自此,长风与白雪涤荡过被鲜血染红的漠北草原,鹰背上的王座也迎来了崭新的、年轻的主人。

随着王军平定了叛乱之后,桑岚终于返回王城,见到了分隔近一年的家人。

新雪初霁,银月当空。马蹄一路踢开浅草上厚实的积雪,发出悦耳的声响。

桑岚驾于马上,透过纷纷扬扬细碎的雪,远远便看见等候在营帐前的三个人影。

他提前下了马,迈步一路小跑着向前而去。

染血的裙裾在奔跑的过程中划开一道弯月状的弧线,起伏间,散开的墨色长发间藏进了清浅的、细浪般的雪。

“阿父阿母,阿姊。”

少年的声音清亮疏远,缓慢地驱散了空气中浮动的寒意。

桑岚轻轻喘了两口气,呼出的薄雾在他眼前一阵一阵地浮现,衬得他双目犹如天际闪闪烁烁的星。

他站在被深雪覆盖的原野中,身上着的分明是浅色的衣裙,却辉煌夺目得恍若一把炽烈的火。

而被他唤到的三人面上则浮起像是被阳光融化的雪一般的笑。

漠北王尚且能沉得住气,沉肃着脸、背着手站在原地,唯有望向桑岚的目光半是欣悦半是宽慰,像是狮王在看他独自狩猎归来的孩子。

他身旁的王后则是直接踏前一步,目光柔和,握着桑岚的手关切地上下打量。

四目相对,似乎有什么话在她心中被酝酿了千百遍,但最终却只化作一句很轻的——

“平安归来就好。”

他身后的漠北王也垂着眼,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