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塔格里 噫吁嚱鸭 2039 字 9个月前

透过不断涌入双耳的湖水,他隐约听见远处传来灼清惊慌唤他的声音,还有一声模糊的“四皇子”,随后,便是一个破开深水,向他游来的身影。

在彻底阖上双眼坠入黑暗之前,一个宽阔的、熟悉的拥抱不容拒绝地包裹了他。

*

重新恢复意识时,桑岚察觉到自己正以一个半坐的姿势靠在一人怀里,身上的衣服是被水浸湿后沉甸甸的冰凉,视野却被属于另一个人的干燥柔软的衣物所覆盖。

被水汽沾湿的冷淡药草香萦绕在鼻尖,在他周身划开一个安全的领地——他今早刚同这气味的主人一同用过早膳。

似乎是知道他醒了,环着他的人用力收紧了怀抱,沉闷的、似乎压抑着什么的低哑嗓音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自发顶处传来。

“孤分明说过不要近水,亦要以自己的安全为先。”

“不过想来,你也是不会听的。”

“是么?”男人语调温和平淡,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危险。

“——漠北的王子殿下。”

第20章

自谢流庭落下那句话起,马车上便陷入了难言的死寂。

车轮碾过路上的石子时的闷响、马蹄的清脆的嗒嗒声分明隔着衣物自耳畔响起,又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两个近在咫尺的人都暗自屏着呼吸,等待对方率先开口。

只是一方给足了耐心,另一方却逃避着不愿回应。

桑岚的心自谢流庭道明他身份的那一刻起便彻底坠入了谷底,一股从未有过的、类似于直面死亡时才会产生的寒意从心底涌现,并逐渐弥散到全身。

他该解释什么呢?欺君之罪的实证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摆明在眼前,无论他怎么抵赖都是无用。

杀了他?这是最无用而愚蠢的方法,且不提贸然动手导致一个王爷的死亡该作何收场,单是此前这人救了他这件事便叫他不能下手。

到底该怎么办。

桑岚僵坐了一会儿,深知此刻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在脑海里迅速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无果之后,他打算坦白从宽。

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并未从这人身上感知到要通过这件事来要挟他的敌意。

但很多话临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思来想去他还只是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声音很低,又带着呛了水后产生的沙哑,因此说出的话相当模糊,几乎叫人听不分明。

但谢流庭听见了,与此同时还给出了答案。

男人似乎早就知道他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在他话音落下后便立时回答道:“昨夜。”

闻言,桑岚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古怪,但没等他说些什么眼前遮盖着视线的衣物便被人自外撩开,一丝光线透入,随之而来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

“莫要误会。”

那道温润雅致的嗓音悠悠响起,男人冰凉的指节缓慢而又精准地抵上他的喉结。

那种被猛兽衔住要害的惊惧之感油然而生,但桑岚此刻头脑混乱,竟也呆呆地坐着任由对方动作。

谢流庭如玉温凉的指腹在那处轻轻划了划,察觉到桑岚细小的吞咽后,这才慢条斯理地、终于带着些无奈与笑意开口,“这处的伪装确实极好,寻常人离远了看确实没法瞧出任何破绽,也足以应对许多场合。”

“然孤幼时为了保命,认了一位母亲旧识的江湖人士为师,那人武艺极高且精通诸多门道,孤耳濡目染,多少也学了点东西。”

谢流庭收回了手,将被他掀起一角的衣物又往下拉了拉,替他遮掩了些尴尬,“若非昨夜孤鬼迷心窍凑近了细细打量,也不会发现端倪。”

“再加之,今日清晨,王妃与孤贴得那般近,总有些细小的反应是孤能够察觉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