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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侍读同另一人唱双簧一般,讥讽穆苏。齐文渊静坐于一旁看着好戏,世子又如何?朝堂之上比的可不是爵位而是实权,敢抢了他的状元之位,那便是与他作对,且让你这莽夫之子尝尝这文官之苦。

穆苏忍着疼不欲同这两人争辩,却是叫其二人越发嚣张,正忍无可忍准备开口之际,却听见外面传来声音。

“皇上口谕!”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直至入了东屋,众人齐齐躬身行礼,穆苏这才跟着众人听口谕。

“皇上口谕,宣翰林院侍讲穆苏入御书房面圣。”宣完皇上口谕,廖公公扫了一圈儿寻见了穆苏这才行至穆苏跟前儿笑道:“穆大人,快些跟咱家走吧,皇上可还在御书房等着您呐。”

穆苏这会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一时不明庆元帝怎会突然召见自己,忍着方才因躬身行礼弄疼了的后背缓缓起身抬起头。不料廖公公却是被吓了一跳,惊呼道:“哟,穆大人您这是怎么了,面色怎的如此不佳?”

“无碍,昨日偶感风寒。”穆苏自不能说昨夜种种,便撒了个谎。

廖公公闻之也并未再刨根问底,转而道:“穆大人您可得好好保重身子,您可是咱们庆国头一个六元及第之人,乃是栋梁之材。皇上对您可是寄予厚望,前些日子因政事繁忙未能召见您,这不一忙过便让老奴前来召见您。”

廖公公一番话让翰林院内众人忍不住心虚,他们还以为皇上是忘了这穆苏,却不曾想还是得皇上青睐的;毕竟廖公公可是皇上身边儿近身伺候的人,最是能窥得圣心的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便是皇上的心意。

廖公公见翰林院众人听了他的话,此行目的也已达到,卖了穆苏一份人情,心中甚是满意。“穆大人,咱们快走吧。”

穆苏同廖公公两人离开翰林院,前往御书房。

“方才多谢廖公公了,真是不知如何报答。”行路间穆苏向廖公公言谢,他并非不懂方才廖公公所言能为他日后在翰林院立足颇有益处,不至于如现下这般窘境,可却是不知这庆元帝身前第一大红人儿怎得平白无故帮他,是以此时开口试探一二。

廖公公见穆苏承了自己的情,面上浮现一丝笑意,就怕遇见那蠢笨的懂不起;“穆大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咱家不过是随意说了两句话,哪里值得穆大人这般言谢,真是折煞咱家了;报答的话更是无从说起了,咱家一个奴才,辛得老天恩德侍奉皇上左右,只求啊一生侍奉皇上便是极好的了。”

穆苏听了廖公公四两拨千斤的话,虽有些不明但也无妨,到了时候想必自然明了。

“廖公公忠心耿耿,自是能如愿。”

见穆苏端庄有礼,便是待他们这太监也是礼数有加,最要紧的是此人眼底并无半分轻视,廖公公心中也对穆苏生出几分好印象来,那些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的大臣,实则哪个不是暗地里瞧不起他们这些阉人。自成了废人,他对这些人的眼神最是能分辨清楚的了。

“穆大人待会儿面圣时知无不言,诚实回话便是,不必过多忧心。”心中生了几分好印象,自然更是不吝啬帮些忙,廖公公又好意叮嘱了几句。

这回穆苏真是顿生感激,莫名被皇上召见心中难免惶恐不安,毕竟这可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君王,行差踏错便是尸骨无存。廖公公一番点拨着实让他安心不少。

穆苏又是一番言谢之语。

很快,御书房便到了;穆苏在外等候,廖公公前去禀告。

须臾,廖公公出来告知穆苏可以入御书房觐见,于是穆苏跟在廖公公身后入了御书房。

茶香墨韵充盈书房,一入眼便是一扇墙高的书架,桌案上堆积几摞厚厚的奏折,身着明黄龙袍的庆元帝正端坐于桌案后挥毫笔墨,依稀可见得乃是朱笔。

“翰林院侍讲穆苏参见皇上。”穆苏行至桌案前向庆元帝行礼问安。

庆元帝抬眼瞧了下穆苏后放下手中的朱笔开口道:“起来吧。”

“谢皇上。”穆苏起身。

“听闻逢你两次经筵日讲朕皆撤了,致使你在翰林院颇受非议;你心中可有不忿?”庆元帝轻飘飘的说了些尖锐的话语,等待穆苏的回答。

“回皇上的话,非议确实令人烦扰,心中不忿,但并未有丝毫对皇上不忿之心。”

“哦?此话当真?朕可才是那个源头,你当真没有半分埋怨朕不召见你?”庆元帝来了些许兴致,往日大臣们碰上这样的问题那是矢口否认,只差发毒誓证明自己并无半分怨怼之心,但皆为凡人庆元帝不相信当真如此,只不过惧于皇威而已。

如今穆苏虽并未言语对自己有怨怼之心,却也坦言有几分不满,这倒叫庆元帝有几分好奇,难道真有人敢在皇帝面前直言自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