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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先前穆苏那一番话有些说中穆侯爷痛楚,那杜氏现下说的这些才是穆侯爷最最在意的,光耀门楣可是穆侯爷毕生所愿。

先前穆苏连中六元,又破例授职翰林院从五品侍讲,京中权贵皆上门走动,那时是穆侯爷最得意之时,待穆苏也是寄予厚望。

可谁也没想到,并不如所预想的那般直上青云,常平侯府自此成为京中一顶一的权贵之门;反而是不知如何惹了皇上厌恶,使得外面议论纷纷,常平侯府门可罗雀,是而穆侯爷如此气愤,现下看穆苏这个罪魁祸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第94章 皇上召见

“你以为你有多少脸面?若没了常平侯府世子这般身份, 你能如此顺遂安稳的一路科考考取状元功名吗?我看你是在那柏江书院书读傻了,不知天高地厚!”穆侯爷怒火中烧,顺着杜氏的挑拨而去。

“玉哥儿,你若是没有这早早便定下的常平侯府世子的身份, 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哪能像如今这般顺风顺水?侯爷辛苦操劳也是为了侯府的昌盛, 才能有你们这些后辈的福荫啊。”

穆苏转眸冷冷同杜氏对视,知其心中算盘不免轻蔑一笑:“父亲所言属实,儿子确实”

因着这常平侯世子之名得了不少体面, 少走了许多弯路,可这并不能揭过儿子十余年寒窗苦读, 也并不能揭过儿子一路科考之艰辛。若父亲觉着儿子担了这常平侯府世子之位便沾了父亲的光, 受了父亲福荫, 自此要受父亲辖制;那儿子愿意不承袭爵位,将世子之位让于夫人之子,左右父亲膝下并非只有儿子一人,但求父亲日后少些管教便可。”

“混账东西!竟敢说出这般悖逆之言, 今日定得动用家法才能叫你知道规矩!”

穆苏一番言语将穆侯爷气发了狠,只见其怒声呵斥家丁便要对穆苏行家法;立于一旁的杜氏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这般发展, 真真儿是意外之喜,面上浮过喜色, 随即又上前安抚穆侯爷。

“侯爷,还是好好同玉哥儿说教便是,莫要动手以免伤了父子和气。”

穆侯爷闻言冷哼一声:“哼,我倒是将他当儿子, 你看他可有半分将我这个老子放在眼里?今日不叫他吃顿打,明日他便忘了他随谁姓!”说罢, 穆侯爷便接过下人手中的打军棍挥向穆苏的后背。

厅外的得荣眼瞧着急得直踏脚,自服侍世子跟前儿哪里见过世子被这般棍棒相向,便是训斥也从未有过;如今回了这常平侯府可是没得过一日安生日子,三天两头便是说教,十天半月一顿训斥,现下竟然还动起手来。

人家府上都是纨绔子弟惹是生非才受些棍棒之训,他家世子自小懂事有礼,每日卯时起床读书,丑时才睡,寒冬腊月也不曾停过一日,十岁科考,一路榜首;这若是在旁人家放在手心里来疼才是,哪像这般对待。世子还能受得了,他这跟在身边儿的下人都受不了了。

得荣盯着紧闭双唇发出闷哼的自家世子,抬起袖子擦了擦发红的眼角。

半个时辰后,穆侯爷喘着气扔下手中打军棍开口询问:“你可知错?”

“但求父亲去了儿子这世子之位,容儿子少些束缚。”穆苏咬着唇瓣,吐出憋了许久的一口浊气,一字一句道。

“逆子,滚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穆侯爷见穆苏如此还不松口,甚是气急败坏;见状得荣立马冲进来劝说:“侯爷三思,明日世子还要去翰林院当值,这般恐惹他人非议。”

“没听见你主子都不想当这世子了吗?还一口一个世子。”穆侯爷迁怒于得荣怒声训斥,随即当着厅中众人之面吩咐:“日后不准再叫世子,若叫本侯爷听见赏一百棍刑,发卖出去!”

下人们听的直哆嗦,连连答是。

“那便叫他滚回他的院子去。”这边迁怒了下人,穆侯爷又回头对得荣发话,左右还是顾忌外面官员的口舌。

得荣一听便立马去搀扶穆苏离去。

净心院

得荣瞧着自家世子青紫破皮不断渗出血珠的后背,小心翼翼的蘸着清水擦拭,甚是揪心。穆苏却是一声不吭,便是冷汗从鬓角一滴一滴滑落也未见其□□;半个时辰后,才浑浑噩噩的睡去。得荣见自家世子睡去,还是没忍住悄悄出了门。

翌日,穆苏拖着疼痛不已的身体去翰林院当值,行动之间不小心触碰后背更是钻心的疼,面色亦是苍白;便是这般艰难时分却还有那些碍眼讨嫌之人前来招惹。

“穆侍讲面色如此苍白,这是因着不能经筵日讲忧思过度了?”

“还是不必如此,毕竟身子要紧,若是扛不住还是早早告假回家休养,毕竟穆侍讲在翰林院也并无什么要紧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