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青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兜里有牛所长塞给自己的三块钱,如今看来,竟是好大一笔钱。

能吃十五个烧饼,喝十五顿疙瘩汤了!

她非常大方地掏出一块钱给对方,对方找了零钱,拿了一只碗,给她盛了疙瘩汤,又给她一个小马扎:“你坐这里。”

孟砚青便接过来,坐在那马扎上,一手端着碗,一手啃烧饼。

那烧饼是家里做好带过来的,又被厚被子捂过,肯定不酥了,不过却嫩,还有些烫嘴,轻轻咬一口,里面竟是层层分离,满满的芝麻香。

孟砚青品着这烧饼香,感动得想流泪。

这才是活着的滋味,人间烟火味!

咬一口掉酥渣,怎么就这么好吃呢?

她大口吃着烧饼,又喝了口疙瘩汤。

算是很地道的老北京疙瘩汤了,西红柿丁蛋花和均匀的面疙瘩入到口中,在齿间珍惜而缓慢地咀嚼后,进到胃里,于是干瘪的胃便被充盈,被滋润,幸福感如同那散开的蛋花一般软绵绵地蔓延开来。

孟砚青满足地叹息:“真好吃。”

好吃得心花怒放。

就凭这一口饭食,她也得好好活着,好好享受,最好再弄点钱吃更多好吃的,这才不算白白重活这一回。

而就在此时,熙熙攘攘的自行车和无轨电车中,有一辆红旗轿车缓缓往前行驶着。

陆绪章一直低头看着手中文件,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这么揉着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看向窗外。

窗外,人流如织,下班的自行车大军一如每一个寻常傍晚。

陆绪章视线在无意识扫过后,便要低首重新看向腿上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