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片刻,难不成佟安宁这是威胁她,想要对她出手。

这人是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可是皇后的生母!一品大员索额图的嫂子!刚刚荣嫔被她讥讽一顿,连声大气都不敢出,人家还生了四五个孩子。

“侧福晋,不要误会,本宫说的是自己,以本宫这身体,活一天是一天,咳咳……咳,说不定过几天侧福晋就能进宫为本宫奔丧呢,侧福晋期不期待?”佟安宁轻咳两声,含笑看着她。

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多吓人。

绿柳连忙跪下,“贵妃娘娘恕罪!侧福晋说话鲁莽,并不是这个意思。”

索绰罗氏呆滞。

有自己咒自己死的人吗?这位贵妃娘娘就不怕忌讳吗?

佟嬷嬷厉声道:“绿柳姑娘,既然不是这个意思,不如你来替她来解释一下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忘了,娘娘可是皇上亲封的贵妃,由不得人轻视。”

“嬷嬷误会了!侧福晋没有轻视娘娘,侧福晋不常进宫,对于宫中进宫不熟悉。”绿柳解释道。

佟嬷嬷冷笑:“绿柳,你当贵妃娘娘是三岁小孩糊弄吗?”

斥责完绿柳,佟嬷嬷冰冷地注视索绰罗氏:“侧福晋,你怎么看?”

索绰罗氏挺起胸膛,昂起下巴,“本福晋是皇后生母,算是皇上的岳母,关心一下贵妃娘娘,如果戳到

了贵妃娘娘的痛处,

本福晋向贵妃娘娘道歉。”

“痛处?”佟嬷嬷冷笑一声,

“侧福晋,你可知你这话就是对贵妃大不敬,贵妃怎么做,还用不着一个无品无级的侧福晋指责,还有,你是侧福晋,莫要直呼自己为福晋,皇后娘娘最是贤良,重规矩,知不知道侧福晋背后这样称呼自己!”

“你……本福……侧福晋虽说不能和嫡福晋相提并论,可也是皇后娘娘的生母,难道还没有资格吗?”索绰罗氏气的眉毛快挤成蚯蚓。

一个嫔妃身边的老嬷嬷居然敢教训她。

绿柳连忙轻声提醒,“侧福晋,佟嬷嬷是慈和皇太后留给贵妃娘娘的。”

“慈和……”索绰罗氏立马噤声,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后台,是康熙的生母佟佳氏身边的老人。

“哎呀,嬷嬷不要生气了。”佟安宁柔声安慰道。

佟嬷嬷躬身道:“奴婢没有生气,只是在教侧福晋宫中的礼节。”

索绰罗氏能这样的跋扈,靠的不过是皇后和索额图,可是这两人在佟安宁这里不好使,原先本不会发生这事,要怪就怪索绰罗氏那张嘴。

“咱们继续谈心,侧福晋不是心疼本宫吗?难道是假的,连上柱香都不想?”佟安宁微微侧头,似笑非笑地俯视索绰罗氏。

清浅的眸子里满是戏谑,给人以压迫感,带着高不可攀的疏离和冷漠。斜阳被她遮住,形成的巨大阴影仿佛无形的锁链将索绰罗氏束缚。

她几次咽下口水,想要挺起皇后生母的气势,可是之前被佟嬷嬷一阵斥责,现在目光与对方撞上后,勇气一下子泄了,“本……我不是那个意思,娘娘……误会了。”

索绰罗氏脸色变得愈发难看,面上满是对佟安宁的忌惮和慌乱。

旁边的绿柳同样脸色不行,就算她再不喜欢索绰罗氏,可对方也是皇后的生母,她被人骑脸,丢的还是皇后的脸。

赫舍里·素雅也被吓得不敢说话,担心地看着索绰罗氏,同时忌惮地瞅了佟安宁一眼。

“呵呵……看你们吓得,本宫不过是跟你们开玩笑的,侧福晋该不是被吓到了吧。”佟安宁噙着浅笑看着索绰罗氏,仿佛刚才浑身散发逼仄气势的人不是她。

索绰罗氏:……

“唉!本宫没想到居然真吓到侧福晋了,佟嬷嬷,等一下,你去坤宁宫,给侧福晋和小格格送些赔礼,不能怠慢了他们。”佟安宁吩咐道。

佟嬷嬷:“奴婢遵旨!”

绿柳连忙道:“贵妃娘娘不必这样,该是我们赔罪!”

如果不是索绰罗氏多嘴,今日不会有这个劫难。

佟安宁抬手压下她的话,“好了,时候已经不早了,咱们皇后娘娘肯定十分想念亲额娘,本宫就不打扰侧福晋和皇后娘娘叙旧了。”

珍珠高声道:“起驾!”

听到这话,仪仗队伍缓缓动起来。

绿柳等人站在墙角目送佟安宁的步辇队伍远去,等到离得远了,能明显听到众人发出的呼气声。

索绰罗氏拍着胸脯,“哎呀!我的天,那个老嬷嬷也太吓人了。”

赫舍里·素雅关切道:“侧福晋,您怎么样?”

“没事!这佟家的女儿看着娇娇弱弱的,怎么气势那么吓人,心眼也太小了,本福晋就关心了她几句,一下子点了炮仗似的。”索绰罗氏喋喋不休道,“果然,这身体不好的人就是小心眼,我看她就是嫉妒皇后娘娘的地位和阿哥,如果不是平日嫉妒,干嘛为难本福晋,绿柳,等到一会儿,见到皇后娘娘,你要将我的委屈好好说清楚。”

绿柳抿了抿嘴,藏住眼底的烦躁,“奴婢明白!”

……

回到承乾宫的佟安宁和佟嬷嬷等人聊起索绰罗氏。

佟安宁:“嬷嬷,可知道这位侧福晋是何人也?”

佟嬷嬷:“这位侧福晋据说是正白旗的一个包衣下人,被噶布喇看上,一开始是个庶福晋,后来皇后娘娘出生后,得索尼大人看重,就抬成了侧福晋,性格就是这样,在府中比较猖狂,在府外和各府的人缘也不行。幸亏噶布喇大人看重嫡福晋,平时还能看住她,奴婢也想不通,此次为什么不让嫡福晋带赫舍里的格格进宫?”

据她所知,皇后娘娘和生母的关系并不亲厚,现下皇后生着病,她不觉得让侧福晋进宫,能和皇后沟通起母女亲情,以她观察那位侧福晋的性格,别一不小心将皇后娘娘给吐出血来。

佟安宁下了步辇,刚迈上台阶,就听从门口传来声音。

“什么进宫?”

伊哈娜斜靠在门侧,面带笑意地看着她,两寸高的花盆底稳稳当当磕在地上,动作看着有些难度。

琥珀在一旁开口道:“主子,慧妃娘娘没有看到您,就赖在这里了。”

“你这个丫头,对本宫也太不客气了!”伊哈娜哀怨地瞅了琥珀一眼。

琥珀提醒道:“慧妃娘娘,您小心摔着。”

“本宫可是骑马射箭样样都比你家主子强。”伊哈娜弹了弹衣服,正要站直身子。

不出意外地出意外的,略高的花盆底和门槛短暂亲吻过后,直接脚下一滑,伊哈娜身子一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