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随转头看向席舟,似理解又似没理解,但探询的眼神却极认真。

席舟难得见到这样的温随,他多数时候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再加上周身冷漠疏离的气质,旁人看了会觉得真不像个才十六岁的少年。

而现在的温随头上缠着绷带,坐在宽大的轮椅里,脸色苍白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透明得仿佛要凭空消失。

同样是坐轮椅的少年少女,同样看来羸弱单薄,却在无形中都从骨子里透出某种超越寻常的坚强,叫人无法轻视,更无法以弱者相待。

但和对冉冉由衷的心疼与鼓励又不同,席舟觉得自己每次对上温随润黑的眼睛,都会有截然不同的感受,比如初见似寒潭冰沼拒人千里之外,再看却像暗藏隐秘,引人一探究竟。

至于如今,温随有时也会注视他,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席舟会觉得像被某种小动物水汪汪地注视,很奇异的反差感,可越看心里越柔软到不像话。

席舟轻舒口气,忽然从轮椅后面来到侧边,半蹲下来。

温随不知他要做什么,席舟对他笑了笑,从刚才的俯视变成仰视,两人的距离好像拉近些,那寻常的笑容也显得格外温和亲近。

“其实这架轮椅还有个小机关,”席舟打开控制器,并没有用力去推,温随就感觉自己被动地往前挪出一截。

“它可以选择电动。”席舟说,“不用人使劲就能往前走,很轻松,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温随张了张嘴,忽又默然,“……”

两人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如同上次听到梁舒说冉冉“可怜”时,不可思议地完全同感。

席舟接着道,“冉冉的轮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