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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地相对地广人稀,竺年在这一片并没有什么人望基础,统治起来就格外困难。

在南地,有南王府的数代经营。作为南王府的嫡长子,他身边有人有资源,人们是自然相信他的。

在沃州,他说什么都有人信。推行政策,只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在银城,那是他一手建造起来的。不需要人望不人望的,他就是一言堂。

尉迟兰看出竺年的急躁,但只能稍加安抚,也知道竺年并不是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相反,竺年也就是嘴上骂的凶,实际做事的时候格外稳。

春耕,各级官员的招募、培养,土地丈量,新法的逐步推进……

在竺年看起来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搭了一个草台班子,实际上这套能够直接把官吏结构直接安插到村的体制,已经让人觉得格外可怕。

就如竺年所说的,给他一年时间,整个姜地肯定不会再死气沉沉。但恢复过来的姜,和原来屹立在这片土地之上的那些庞然大物们,将会毫无关系。

有识之士当然能够看得到前景,但未必能看得到好处。

毕竟这样的“好处”,是属于百姓属于国家的,不会再有人供养他们土皇帝般的生活,更不会拥有类似的权力。

以前地方上有相对统一的大势力,只要和这个势力搞好关系,就能让地方官做事情比较容易。

现在大势力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各个趁虚而入的小势力。

这些小势力相对来说没有那么规矩,要不是竺年派给地方官的力量足够,给地方官员下黑手的胆子他们都有。

杀人倒是容易,但这不是他要的。

竺年想了几天,最后做了个决定:“办报。”

报纸,并不算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朝廷内部每月会有一份邸报,内容格外干,主要是朝廷的政令,官员的变动,以及一些重大案件之类。遣词造句格外官方,排版也不怎么谈得上。要是没有专人解读,只是认得几个字,压根就看不明白。

虽然许多大城的书局和衙门,都能够买到或者借到邸报,但看得明白的人没几个。

瞌睡送来了枕头,吴灲来了。

尉迟兰看到自己的先生十分惊喜:“先生,您不是去南地了吗?”

吴灲见尉迟兰就是在御书房,看到他的学生坐在双人座的御案前,穿的也是正经王爷的衣服,眼睛里的情绪缓和轻松了许多:“倒是不错,总算没有在后宫见你,不然我算是白教你那么多了。”

吴灲年轻时候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把自己所学对尉迟兰倾囊相授,完全是照着一位皇帝的方向来培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