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栈里出来以后,大约有五分钟都是在住房区域的巷道中穿行。

直到他们冲出一条长长的下坡路,骑过平坦的拐角,成片的日式矮房子终于被甩在身后,眼前的视野霎时变得开阔起来。

道路的左侧是高高的山坡,右侧却是在阳光下波澜起伏闪闪发光的广阔大海。

太阳悬在海天连接的地方,已经隐有倾斜的趋势,耀眼的金色光芒穿透云层而来,落入夏日滚烫的风声里。

坡路上再无其他车辆,雍寒踩下刹车,两条长腿落地支撑在单车两侧,抬手取下头顶的棒球帽,转过脸轻眯眼眸,神色惬意地望向身侧一望无际的海。

谢存栩早就忘了要生气,两条前腿挂在篮子外,从篮子里伸长脖子探出脑袋,呆呆看上片刻远处的大海,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看雍寒。

大约是注意到他的突然转头,雍寒也转回脸来直直望向他。

没有棒球帽的遮挡,谢存栩看到了他的脸。

海风吹起他的黑色短发,被风掰碎的阳光掉进他的眼睛里,给他漆黑的瞳孔铺上浅金色的潋滟光斑,一如视线中那片望不到尽头的波光粼粼的海。

穿过那片海,他清晰地看到了对方藏在海底,从未浮出海面的温柔。

那是一种柔软的,与雍寒本人丝毫不搭边的情绪。

它甚至只有丁点儿大小,安安静静地沉在海域深处,仿佛一直都没能睡醒。

但谢存栩仍然像是被惊艳到般,心脏跳得很快。

这样的雍寒对他来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而这样的雍寒,除了他谁都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