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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实验可以多做几次,取最精准的数据。冰水混合物维持不变的温度,我们将其定为零度!”

整整忙活大半天,中途还去吃了个饭,温度计的刻度终于确定。

而且,他们还测出今天的气温,是零下六度!

王渊笑着对弟子们说:“苏东坡有言: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我们所做的事情,便是如此。我说冰水混合的温度是零度,我说开水沸腾的温度是一百度,那今后它们即为通行天下之法。但凡有研究物理者,必将奉我们为祖师!”

包括国子监生在内,一个个都精神大振。

同样一件事情,换种说法就不同了。把物理视为百工之学,明显就粗鄙得很;但套上苏轼一句话,立即逼格提升百倍。

王渊把温度计交给黄峨,让她带着诸生去测其他液体的沸点,比如菜油之类的。

严嵩已在旁边等候多时,王渊带着他去喝茶,问道:“你想说什么?”

“若虚,”严嵩抱拳行礼,面露不忿之色,“言官因言获罪,还能叫言官吗?今后还有哪位科道官员敢说真话!”

王渊撇着茶叶说:“言官不能乱咬人的,得晓得轻重。翰林学士靳充遂(靳贵),虽然不能说品性高尚,但也不至于阴险狡诈,人家只是寡言喜静而已。还有什么徇私舞弊,科举舞弊案早就查清了,只是靳学士管束家奴不严所致。那位孟御史,用胡乱猜测的私德、用已经查清的案件,去弹劾一个翰林学士,以此阻止翰林学士跻身内阁。这是坏规矩的做法!”

严嵩说道:“即便弹劾靳学士属于捕风捉影,但弹劾梁阁老却有理有据,怎么能够直接下狱呢?”

“所以说啊,”王渊摇头叹息,“这个孟御史脑子有病。如果他只弹劾靳学士,杨阁老、梁阁老会很高兴,甚至会暗中推他一把。如果他只弹劾梁阁老,虽为阁臣们不喜,却必定得到陛下赞赏,还能得到不少官员推崇,肯定因此赢得刚正不阿之名。但是,他偏偏两个一起弹劾,令陛下和阁臣都讨厌他!满朝上下,居然只有被他弹劾的靳学士为其求情,你说他做的什么糊涂官?”

严嵩摇头道:“我不是可怜此人,这厮拎不清,活该受到处罚。但处罚也有很多种,罚俸可也,贬职可也,哪有御史因弹劾重臣而下狱的?就算要将其下狱,至少也该做做样子,查一下他弹劾的官员吧?即便乱查一通,说梁阁老、靳学士没有问题,届时再将这人下狱也不迟啊!”

“杨阁老和梁阁老,他们确实做得有点过分了。”王渊苦笑。

严嵩说:“何止过分,简直肆无忌惮,生怕别人不晓得他们是权臣!”

杨廷和这人怎么说呢?平时也挺精明的,却容易志得意满,行事完全不顾后果。

首辅上任,新官三把火,官场大换血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