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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将军客气了,末将尚有公务在身,不敢久留,此处战事就全仰仗金将军了,告辞!”杜政新之所以在城门处候着,而不杀进城去,便是为了等金春秋的到来,此时见金春秋已至,杜政新自是不愿多留,丢下句场面话,一拧马首,率领着手下一众骑兵调转马头,冲出了城门洞,数息间便隐入了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外头何事惊慌若此?”就在杜政新与百济军在东城门交手之际,熟睡正酣的夫馀丰被惊醒了过来,一听外头喊杀声响彻云霄,大惊之下,顾不得许多,仅着一件单衣便冲出了房,站在庭院中,对着一起子慌乱的亲卫们便吼了一嗓子。

“禀殿下,先是东城外唐寇营地失火,接着是东门有激战,我等皆不知出了甚事,已着人前去打探,尚未曾有消息回报,惊扰了殿下歇息,某等死罪。”一名亲卫头目见夫馀丰被惊动了,忙不迭地迎上前去,低声下气地解释道。

“什么?怎么会这样?”夫馀丰面色凝重地望着东城的方向,喃喃地自语了一句,心里头满是不祥的预感,可又存了侥幸的心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方好了,正自迷茫间,却见身着铁甲的浮屠道琛领着一群官兵匆匆地闯进了庭院,心头一震,整个人都呆住了。

“王子殿下快走,高句丽人连夜出逃,将东门让予了唐寇,而今唐寇已大举进城,城陷在即,恳请殿下移驾东瀛,存我百济之根基。”浮屠道琛不待夫馀丰出言询问,抢上前去,紧赶着劝说道。

“啊,这……”夫馀丰愣了愣,一张白脸瞬间涨得通红,猛地跺了下脚道:“高泉生小儿误我,某身为王储,岂能临乱苟活,自当战死沙场,以报父王之恩,某不走!”

“殿下,得罪了!”浮屠道琛知晓夫馀丰的性子犟得很,索性不再出言相劝,立手如刀,一掌劈在夫馀丰的脖颈之间,将其打昏,接着一挥手,对一众看傻了眼的亲卫们下令道:“快,尔等即刻保护殿下从西门出城,某自领军坚守城守府,快去!”

“浮屠将军,这……”一名亲卫头目茫然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见浮屠道琛怒目扫来,登时便吓得收住了口,不敢再多言,对着浮屠道琛躬身行了个礼,背起夫馀丰,领着人冲出了庭院,沿长街向西门跑去……

第544章 半道而击(下)

天终于大亮了,周留城中的激战也渐渐到了尾声,说起来这不像是一场战斗,而更像是一场屠戮……原本兵力就不足的守军,又是处于被动迎战的慌乱之中,哪可能挡得住十万如狼似虎的新罗军之攻杀,几个回合下来便已是丢盔卸甲地败下阵来,城中武库、粮库、军营、城门等诸多军事重地全都落到了新罗军的手中,唯一尚在抵抗着的仅仅只剩下城守府一处,一众新罗军虽早早就将城守府团团围住,可屡次强攻却始终无法取得突破,硬是被挡在了高高的院墙之外。

“怎么回事?为何迁延至此尚未攻下,嗯?”纵马赶到了城守府的金春秋见一众手下围着院子,却畏畏缩缩地不敢攻上前去,登时便是一阵火大,将负责指挥作战的一员偏将叫到近前,劈头盖脸地便喝问道。

“启禀大将军,院子里弓弩太凶了,兄弟们攻了四次,都被乱箭射了回来,损失不小……”那员偏将见金春秋发作,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如血,低着头,吭吭叽叽地解释着。

“混帐,本将不需要理由,只要结果,尔若不行,本将换别人来,还愣着做甚,还不快去攻打!”金春秋哪管那员偏将如何解释,眼一瞪,厉声喝道。

“是,末将遵命!”那员偏将不敢再多辩解,紧赶着应了诺,跑回到队列中,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高声下令道:“大将军有令,许进不许退,给老子轰将进去,杀啊!”话音一落,大步便冲向了城守府的大门,一众新罗官兵见状,自是不敢怠慢,全都嘶吼着向大门扑将过去,然则不等一众人等靠近院门,院墙上便探出了众多的弓弩手,但听一阵弦响中,无数的羽箭如飞蝗般便向着冲锋的新罗官兵射了过去,登时激起惨嚎一片,冲在最前头的新罗官兵纷纷中箭倒下,便是那名勇悍地冲在最前头的偏将也没能躲过乱箭的袭击,被生生射成了刺猬,一见无法取得突破,冲锋中的新罗官兵只得再次狼狈地退了回来,除了在院门外留下数十具尸体之外,竟无丝毫的战果可言。

“该死!”眼瞅着手下一众官兵连院门的边都没摸到就这么损兵折将地溃败了下来,金春秋的脸色登时便有些子发青,恨恨地骂了一句之后,下令调来弓箭手以压制墙头守军,并让一众官兵大搜民宅,取来不少棉被,蘸了水之后,披在桌子上当挡箭之车,亲自指挥一众新罗官兵再次发动了强攻,这一回院墙上的守军再也无法阻拦新罗军的冲击行动了,随着一声巨响轰然而起,并不算太厚实的院门被冲到了近前的新罗官兵合力撞破,一场短兵相接的血战旋即在院子各处如火如荼地展了开来,刀光剑影中,惨叫声四起,呼喝之声中,血光冲天,饶是一众百济残军奋勇抵抗,怎奈难敌新罗军之势大,前后不过数刻,城守府便已落入了新罗军的掌控之中,百济大将鬼室福信战死,浮屠道琛力战不屈,重伤被擒,自此,周留城中有组织的抵抗便已不复存在,周留城陷!

“报,禀大将军,贼酋鬼室福信被我军阵斩,浮屠道琛一举成擒,然,遍搜全府,唯独不见贼王子夫馀丰,请大将军明察。”城守府刚一陷落,一员偏将便匆匆从府中赶将出来,跑到金春秋的面前,高声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