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后座,余鹤没心没肺地靠在傅云峥身上:“你凶起来还挺帅的。”

傅云峥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很平静地说出自己的推测:“大概率是救助中心里有内贼,偷里面本应该无害化处理的穿山甲制品卖。”

余鹤:“???”

他还没开始推导,怎么傅云峥哪儿就给出结论了?

他和傅云峥答的是一张卷子吗?

这人作弊吧!是不是开挂了???

余鹤歪头看着傅云峥,第一次想用‘多智近妖’这个词形容傅云峥。

余鹤目光灼灼,想什么又全写在脸上。

傅云峥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救助协会偷偷卖珍稀动物遗体的事十年前就有了,一点也不新鲜,更有甚者......”

更有甚者故意延误救助时机,可以造成珍稀动物死亡,就是为了增加死亡数量。

在救助中心,所有人都只会关注还活着的动物。

死掉的动物会很快进行无害化处理,每个救助中心负责这件事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要钻空子非常容易。

没有谁会刻意去查死掉的动物到底有没有被烧掉。

余鹤恍然大悟:“对,那个药贩子说,这批甲片的来路很干净,我之前看蒲山救助会的宣传册,他们采购了高温气秒炉,专门用来无害化处理穿山甲制品。”

在善款富裕的情况下,救助协会也会收购穿山甲制品,减少穿山甲制品的流通。

倘若真是救助协会出了内贼,这一手卖一手买,慈善款从公账最终都流向个人口袋。

傅云峥点点头:“一斤几十美元的穿山甲全买了能赚多少钱,看来富商们的善款,才是他们源源不断的财路。”

在蒲山救助协会统一接管民间的穿山甲救助中心前,民间机构各自为政管理混乱,经常出现因设备落后,治疗不及时等问题造成穿山甲死亡,多次在年度评估中定级为次等。

等级评定不仅关乎政府拨款,也是慈善家们捐款时最常关注的依据。

环境差、评分低、捐款少成为恶性循环,救助协会一度陷入困境。

直到一位缅北当地的慈善家出手,出资将所有的救助中心整合重改,而后亲自飞往各地募款,最终将救助中心改建成现在的样子。

高端宠物医院般的救助中心吸引了大批慈善家捐款,在政府拨款中也总是能博得头筹。

穿山甲救助协会几乎成为最阔绰的救助机构。

如果真的是机构内部出了问题,那到底是从哪一环开始腐败的?

余鹤说:“可这都是咱们的揣测,咱们没证据啊。”

傅云峥看向余鹤:“你还真想把这事儿查下去?”

“当然了,我挣点钱多不容易。”余鹤把荣誉奖章扔在桌子上:“难道就是为了这个破奖章,我捐的那些钱能买一火车这玩意。”

傅云峥说:“好,这事儿不给你个说法,你回国也天天惦记,不会消停。”

余鹤单手托腮:“还是傅老板了解我。”

傅云峥把桌面上的奖章拿起来,拇指从铜制章面上抹过:“捐款人有资格申请审计署清查协会账目,但他们既然敢私吞善款,账面肯定是做过的,浮皮潦草地查只会打草惊蛇。”

所以就算觉得特普桑达有问题,也不能从他开始查,一下子铲到特普桑达身上去动静太大,势必会引起后面人的警觉。

大鱼一下子捉不住,搅浑了水反倒不好。

不如先捞条杂鱼,再顺藤摸瓜,从下往上拽一个个拽出来。

比起善款被人贪墨,傅云峥更在乎那些被救助的穿山甲到底是真被放归山林了,还是成了谋骗善款的流通货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