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的地上有生鲜触目的血痕正如细蛇般蜿蜒流动。对比前述之善待,此正透着截然相反的、诡异的冷酷与残忍。
血的腥气被牢房门外静燃的艾条苦味压没。
仅仅一墙相隔的两间牢房内,戚炳昱、戚炳衡面上已无血色,因经彻夜刑讯,此时疲痛交加,皆卧缩于墙侧,陷入半昏半迷的状态,不察门外来者。
有人递上审讯堂录。戚炳靖接过,一张接一张地翻看,看完后原封不动地递还,然后抬眼看向铁门内二人。
他的表情平静得如同凛冬中冻结成冰的湖面,除非春至,否则任是何等狂风暴雪都掠不起湖面一丝波澜。
詹丹站于他的侧后方,同样一脸平静地问:“王爷想要如何处置此二人?”
戚炳靖回答:“按律处置。”
詹丹说:“王爷虽提供了二人与大平成王交通的实证,然二人所谋不曾真的施行。按大晋律法,宗亲犯法罪减一等,若量二人之刑,罪难等死。”
戚炳靖道:“詹卿治下之刑狱,虽嫌苛狠,但行铁律,不偏不枉,为本王一向所敬服。大晋律法,在世一日,便为尺一日。”
这话坦荡,亦足以表达他的态度。可詹丹沉默了一下,再次向他确认了一遍:“王爷能容此二人不死?”
戚炳靖却不再回答。
这一番对话带起的响动,惊扰了牢房中人。戚炳靖的声音虽极低沉,然于被囚困在此的人而言却如恶梦中刺,寥寥数声便能激得人自浑噩之中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