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

眼前忽然一暗,额头柔软湿润,片刻的碰触。

我不由怔愣的追着他转过头。

他静静端坐,修眉如山,凤眸似水,一如既往的平静从容。若不是冠冕上十二旒脆响不止,我几乎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虽性情宽仁,却一贯持重正经,不曾在人前做出亲昵轻率的举动。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戒备的注视着他

他唇角轻轻挑起,那双漆黑的凤眸温柔的潋滟起来,春醪般清亮而醉人。他面孔素净如白玉雕成。清贵儒雅,雪肤玉濯。

他生得那么好看。当年我只在屏风后偷偷望了一眼,便再不能忘记。

他柔声说道:“可贞,朕也很想你。”

但他从来都不是个将温柔写在脸上的人,更不是个会将喜欢说出口的人。

我忽然明白,他是在做给人看。

今日近臣与宫嫔都在,不出半日,我与苏恒和好的消息便会传遍长安上下。这个消息可以安抚哪些人、迷惑哪些人,我心里大致有谱。

我忽然觉得有些恨他。

可是这同样也如我所愿。

于是我笑答道:“臣妾受宠若惊。”

他静静的望着我,没有再说话。

我与他携手下了御辇,一起上前拜见太后。

太后几个月没见他也思念得很,拉了他的手臂让他起身,攥住他另一只手,细细的端详了他半晌,方笑道:“没有瘦,气色也好,碧君照料得不错。碧君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苏恒道:“她在后面,大概会晚一会儿到。”

太后皱了皱眉,却没有追问下去。只笑着回身去牵韶儿,“别站在外面了,进屋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