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有刻薄的时候,可这语调却断然称不上友善。

我心中厌烦,便答道:“少年时确实无所畏惧,如今年纪大了,反而事事瞻前顾后,少有‘敢’的时候。”

他停顿片刻,问道:“朕……让你觉得怕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

他攥起我的手,亲了亲我的手背。我下意识往回抽手,他用力握紧,几乎要捏碎我的手指,低声道:“适可而止。”

我听出其中警告的意味,倦怠的静默下来。

我很清楚,今日既然来见他,便不该流露出厌倦来,可是有些情绪不是能掩盖或者伪装得了的。

我垂首不语,他用力的揉搓着我的手指。我觉得骨头都要被他生生折断了。

换做过去,也许疼死我也不会开口服软。可如今我已经没必要跟苦楚较劲。

我说:“疼。”

他手上的力道骤然放轻。却随即再次用力。

他是在泄愤。

我不明白他的恨意从何而来,毕竟我都没有恨他不是?

我强忍了不再说话。

御辇行得很慢,几乎就是走路的速度。幸而从东阙门到长信殿路并不远。长巷很快便到了尽头。阳光从无边蔚蓝的晴空上洒落下来,明媚而温暖。只杨花濛濛扑面,飞雪一般。

长信殿所在的高台已经在望,太后牵着韶儿的手,等在高台下面。

我理了理衣褶,将被苏恒捏得红肿的手遮住。准备起身。

却在这个时候听到苏恒说:“你刚刚说很久没有见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