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多,卡蒙嘉最高权利者之一,若代堡的主人,埃德蒙大公慢慢悠悠的从他的办公室走了出来,他提前解放了那些可怜人,好吧,偶尔,他也做做好事,当然,这要取决于他的心情。

时间是个好东西,它就像砂纸一般,不断的打磨着有棱角的岩石,现在的大公阁下,浑圆,朴实,甚至有时候这位大公看上去比现在的当今都亲切的多。他总是微微笑着,既不多言,也不多语,最近这几个月,他竟然连宫外的办公地点都去的少了,用他和波纹科非的枕头语录来形容的话……

“他们想从我的鞋子款式研究出下一次财政预算方向,我只好把自己藏起来……”

穿越过这一季节的白色铃铛花,大公阁下慢悠悠的走到若代堡的小桥上,里面突然传来一位女中音压抑不住的兴奋声音: “我的天,我的天,看我看到了什么?我的路易爷……您终于回来了……我的天……”

就像往常一般和院子里那几个栏杆过不去的简,突然丢下她的打扫工具,一只手抚摸着心脏,一只手伸向前方,当然,她的眼睛里真的包含了泪水,当然,某些时候贵族的女人总是喜欢像做戏一般表达自己的感情,也当然,简绝对是真心爱着这位活得非常不容易的路易爷。

路易把挂在手上的军装递给身后也同样笑的十分高兴的女官伸开双手:“简,我的天,我就知道,第一个看到我的绝对会是你,我可真想你……简,不要那样称呼我好吗?”

简笑了下,拥抱着这个她看着成长的孩子:“欢迎您回家,还有,恭喜您重新得到您的爵位,我的殿下。”

路易笑了下,他对那个所谓的失而复得的皇家爵位真的很无所谓,虽然从进丹尼士柯开始,立刻就被召唤到自己那位皇帝祖父面前,在长老会的见证下匆忙的进行了一场爵位复立仪式(路易的王子爵位曾因为受祖母,前皇后海梨牵连随其父降位)。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即使记忆中羞辱和痛苦也许永远无法忘记,可是,他也感谢那段经历,他现在自认内心可以抵抗任何狂风暴雨而无所畏惧。

“路易?”温和的声音从身后慢慢响起。

路易浑身颤抖了一下,他转回身,看着他崇拜的神,他的庇护人。

那件很大很大的犹如袍子一般的纯棉布的天蓝衬衣,完全盖住了大公阁下的整个的臀部,路易很纳闷的想,这是卡蒙嘉上流社会的新热潮吗?好像很奇怪的样子。他看着大公阁下的长发,那里并不像别的贵族打理的那般漂亮,穿一些金珠银线或者其他的珍贵装饰在那上面点缀,他只是随便捆了一根布条,路易甚至怀疑那根布条来自床上的某个床上用品。

阁下的两只手插在那条松垮的灰白色的帆布裤子里没有任何拿出来的意思,路易站在那里,兄弟俩互相看着,一直看到埃德蒙走过去用手捶打他弟弟的肩膀:“走吧,去厨房,那里我藏有好料。”

路易笑了,眼球憋的通红,想扑过去,就像小时候那样请他抱起自己,放置在膝盖上,但是,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即便是可以,他还能抱得动自己吗?长大了,不再是个孩子了……这真遗憾。

大公阁下穿的那双皮拖鞋,是越来越不讲究,走路后脚跟无聊的拖着地板,扒拉,扒拉的,四五只不知道那一代的胖球不停的攻击着那两只鞋子,内侍们无奈的带着笑容去驱赶那些胖狗。

穿过熟悉的走廊,偌曼&iddot;托波祈&iddot;路易再次从路易爷变成了王子殿下,但他仍旧需要自己提着行李去自己的房间,简单的收拾完毕后,他对着镜子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打开大门沿着阶梯下楼。

“你猜猜我是谁?”身后传来声音,路易回头。

那位世纪糊涂蛋奥戴蒙坐着楼梯的扶杆向下滑着,他完全无视自己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少校军装,在帝国活的如此无聊又无忧无虑的人便只有他了。

“你猜猜我是谁?”奥戴蒙蹦到路易面前,扮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但是现在装严肃似乎已经晚矣。

路易哭笑不得,很配合的告诉他:“奥戴蒙哥哥,我回来了。”

“错了,你猜错了,我是奥戴维,真的。”四胞胎里,其实最不会表达感情的人,也许也就是他,不然他不会一见到路易就叫他猜自己是谁。奥戴蒙有时候找不到如何表达自己感情的正确方式,他想着,如果我有什么不妥的,就推给倒霉的奥戴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