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虚忍着一身疼痛艰难地站起身,声音洪亮道,“臣等受东厂厂主沈昌辉冤枉,恳请圣上裁决做主!”

“放肆!”沈昌辉惊慌得破了音,听起来刺耳难听,他遍体身寒,一下子跳了起来,指尖都在颤抖,“你们,你们这群逆贼,信口雌黄!”

李巡抚身后的一名要员上前一步,抹起了袖子露出血迹斑斑的两只手臂,“圣上,沈昌辉私下找到臣下,要臣下给他做伪证,污蔑郡王。

臣的弟弟就在郡王军营里当千户,他对郡王品行历来赞不绝口,如今又为了西南百姓全力抗敌,臣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沈昌辉便让人将臣下打入打牢,灭了官职!”

他的话音刚落,又有一名被打得伤痕累累的要员上前,尽管缘由不同,但被抓入打牢的理由是一致的,他说完,接着又有人上前,絮絮说下来,竟然达三十多人许。

而每有一人诉说,沈氏一派就有人神色慌乱,说道最后,竟然都抖若筛糠,冷汗如雨,有的竟然一个不支便栽倒在地。

此情此景,无需过多查证,其真相都不言而喻。他们就像是一群冒充神仙的妖魔鬼怪,现在真的神仙驾到,便原形毕露。

那些身着囚衣的要员再也忍不住,冲着沈昌辉大声质问,很快就发生了争执,单钰带来的新派与老派联合,唾骂之声将沈氏一派逼得连连败退。

更有甚者,竟然开始大打出手,将沈氏一派那道貌岸然的朝服狠狠地扒下来,那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扒衣服,倒像是在扒皮。

“安静!都给朕安静!”

此时的庆云帝终于将他色厉内荏的那一面彻底地暴露出来,然而此时文武与阉党拔剑弩张,已经没有人理会他的话了。

整个场面已然是混乱地不可收拾,新旧两派与阉党之间的战争瞬间就爆发出来。

他们此时已然是豁出去了一切,若是在这一刻不把对方彻底除掉,便是彻头彻尾的一败涂地,届时等待他们的,就是侩子手的闸刀。

庆云帝看着底下一片混乱早就已经六神无主了,他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他下意识地看向慕霆炀,几乎是本能地向他求救。

慕霆炀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骤然向他看过来,那目光似是钢刀一般凌厉,仿佛一头被困住的蓄势待发的野兽,只等着牢笼打开的那一瞬间,迸发冲出。

父子四目交接的一瞬间,庆云帝脑中白光一闪,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地止住,整个人似是在这寒冬腊月里被人生生浇灌一桶冷水,刺骨的寒意兜头兜脑坠入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