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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他来携她的手,边小心审视她,“走得了么?要不要我背你?”

她红着脸想,他也够辛苦的了,狠不下心再来摧残他,便道,“不用,我自己能走。你先头说云中刺史,怎么回事?”

他仰头望望小月星空,枯着眉头道,“你若是看见他,定会吓一大跳。他和我长得极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明日外头就会有风言风语,说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夸大,实在是没有反驳的余地。这世上竟有这样的巧合,我料着里头必有蹊跷,便派了人到云中打探去,不日定会有消息。过会子我去会会他,听他口气像是知道什么。”

“有这样的事?”她惴惴道,“那么你两们俩总有一个身世不明……”她突然顿下来拉他,“莫非你不是老夫人亲生的么?”

真是这样的话,于他们这段感情是天大的好消息。只是他并不希望事实如她所说,他早就习惯了现在的身份。若有变动,旁的没什么,自己心里是接受不了的。

“我眼下脑子里乱得很,容我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同你说。”他捏捏她的下巴,“但有一点你要记牢,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不要犹疑,不要让别人左右你。再等我几日,一旦我把手上的事办好了,定会带你远走高飞。”

她坚定的点头,不单因为她爱她,也相信他的爱。起码他是舅舅,不论是爱情还是亲情,他总不至于哄骗玩弄她。先前觉得他用始乱终弃这个词有点言重,而今看看,像是事先就有预谋的。

渐至院门上,她要去拔门闩,却被他拉住了。他说,“再亲亲。”

她笑他孩子气,心里甜得像泡进蜜罐子里。扭捏着迟迟不愿行动,他抓起她的手指拿牙磕了磕,“是叫我咬你,还是乖乖听话?”

她哀哀的叫,“别咬!”

他露出促狭的笑容,“那就看你的了。”

她脸红心跳,吸了口气,踮起脚尖只打算意思意思的,谁知一碰上就被他扣住了。他深深吻她,榨光她肺里空气,辗转缠绵只不愿松开。门外的愉快和吵嚷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全然不去管,反正门是cha着的,没人走得进来。

过了半晌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手,他低头道,“我先出去,你随后再出来。”

她应了,他整整衣衫打开门。游廊上灯笼水红的光照在他身上,他又是一副练达老成的模样。不再看她,撩起袍角便迈过了二门。

第二十七章故山知好

无荒亭里宾客云集,戏台上正演《踏摇娘》。女眷们爱看文戏,成群都聚集在那里。另一头辟了个大场地,有狮子舞和胡腾舞。大唐是个豪情与娟秀并重的年代,前一刻还在公堂上义正言辞的公候阁老们,转眼就有可能撸袖脱衣赤膊上阵。来一段拍张舞,或是携手唱上一段踏歌,这是时兴的一种怡情的活动。

容与下意识寻找独孤如夷,然而进了人群里就有点脱不开身。朋友也好,同僚也好,哪个都不愿轻易放过他。他没计奈何,只得在额上系根红绸带,一头扎进场子里载歌载舞一段。

感月先趴在栏杆上朝下看,看了一阵紧挨着布暖坐下来,侧过头来调侃,“先头多亏我替你圆谎,还不谢谢我?”

感月太够意思了!未免回头大人盘诘,布暖离开众人视线的这段时间,难为她一人在花园的假山上一直等到她出现。所以当布夫人问起的时候,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说“我一直和大姐姐在一起”。两个女孩作伴,布夫人当然是放心的,这样便替她解了大围。

她由衷的感激她,红着脸道,“多谢你,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

“是心虚理亏才不知怎能解释呢!”她拿肩顶她,“老实说,你们才刚偷偷摸摸躲进后园子里做什么去了?害我等了这半天!”

布暖有些慌,“哪里偷偷摸摸了!你仔细了,叫人听见怎么想呢!”悄悄指了指前排的迩音,“她知道么?”

感月一哂,“她脑子老套得很,叫她知道,少不得又聒噪个没玩。”

布暖点点头,“你好歹别和人说起,知道么?”

感月道,“那是自然!不消你吩咐,我又不是傻子!”复不怀好意的笑,“可是你得告诉我,你们干什么去了?”

布暖想起那个心里噗噗直跳,横竖真话是打死不能说的,只道,“还能怎么,桥上说了会子话罢了。”

“真的?”感月大大的不信,“说话把院门cha起来做什么?我推了好几下都没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