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奴婢已经查明, 今日之事乃太医院太医曹先所为。此人是徐院判弟子,私下却与其师多有龃龉,欲以夹竹桃之毒暗害于他, 却不想今日元美人发作,生产时不慎沾染毒素, 以至于胎动过度,引发血崩之兆。好在陛下洪福齐天,元美人母子蒙真龙天子护佑, 现下危机已除,陛下方可安心迎接小殿下了。”

皇帝胡乱点点头, 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的痛呼,有些揪心。

若非万不得已,他也希望母子平安。

祁遇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于隐蔽处向刘婕妤使了个眼色。

刘婕妤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轻声开口。

“陛下, 臣妾以为此事有几分蹊跷, 哪有那么巧的事呢?偏偏就是今日,偏偏就是负责元美人生产的徐院判,偏偏是既可以致人死地, 又可以引产妇血崩的夹竹桃……”

“不要再说了!”皇帝打断她的话, 低声呵道, “如果你想说潺儿,闭嘴,她不是这样的人。”

祁遇缓缓看向他。

刘婕妤还什么都没说呢,皇帝却已经知道她想说的是庄妃,也就是说,无论他嘴上说什么“她不是这样的人”,心中却已经明白,若有一个人要去害周书禾,就必然是庄妃宁潺。

他不愿意相信,但其实他已经信了。

这真是……太好了。

祁遇压住眼中的冷意,思索片刻,上前一步忧虑道:“陛下,奴婢担心是镇北王所为。”

皇帝心脏骤缩,猛然回头,目光犹如实质般定在他身上:“何出此言。”

祁遇恭顺道:“陛下您想,镇北王虽不在京城,但他的三王子却迟迟未离去,此人向来嚣张跋扈,不把天子放在眼里,倘若他有所谋划,定要从龙嗣下手。比如小殿下、宁王殿下,乃至陛下您……事关天子安危,奴婢以为,不能不查。”

皇帝面色难看,一时沉吟。

祁遇也不着急,既然皇帝已经对庄妃有所怀疑,只是不愿意去查而已,那么他要做的,就给他一个不得不查的理由。

就算这个理由不那么站得住叫也没关系,厌恶会蒙蔽人的心智,皇帝啊,他太恨镇北王楚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