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淑女本来是想着同仇敌忾,却万没想到庄妃抓着她的小辫子不愿意放,闻言有些尴尬,放在脸上的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呐呐僵在那里。

“打啊!”

庄妃烦得要死,提高声量一巴掌砸在桌案上,呵得沈淑女直哆嗦,一边哭,一边真自己掌起嘴来。

见她还算听话,庄妃便也收了声,就着皮肉“啪、啪“的拍打声,柔声道:“沈淑女可能不太清楚,储秀院里的教习嬷嬷再严厉也不会让姑娘们送命。可这宫中却不同,单你自己找死倒也罢了,可在没有证据的时候胡乱说什么妖术,不晓得的还以为是本宫妒忌宜和宫那群小浪蹄子,污蔑她们行巫蛊之术呢。”

沈淑女一边连连称是,手上却也不敢停下,不过片刻功夫脸蛋就微微肿了起来。

庄妃起身走到她面前,抓住她扬起还要再打自己的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本宫其实不想罚你,但有个道理希望你懂,就是做人呢,得讲求证据。”

说罢她叫来侍女,扶着自己往里间走去,边走边感叹似的说着:“证据可是个好东西。”

“证据……”沈淑女喃喃地趴在地上,突然灵光一闪,忙跪起来膝行两步,冲着庄妃背影磕了好几个响头。

“多谢娘娘,嫔妾知道了,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皇帝要修哪个宫,便是门窗、屏风、桌椅、床榻都要换新,旁的倒无所谓,只是今日周书禾还要侍寝,总不能让陛下也待在修缮至一半、不尴不尬的殿里吧。

好在宫里活得久的就没有蠢的,内务司派了人前去问询,到了傍晚差人来禀,让周书禾去帝王居所太极殿侍寝。

有道是天子卧榻岂容他人鼾睡,太极殿之尊贵,便是寻常宫妃都不得靠近。一般都是在初一十五帝后的正日子,才会有内务司的人前去布置,其他时日要么是皇帝独寝,要么就是去各妃嫔的宫殿施恩泽雨露。

皇帝有时候也会在太极殿办理公务,祁遇随他来过几次,都是入书房伺候笔墨,这还是他第一次立在殿外候着,有空闲仰望这座奇伟恢弘的高大建筑。

殿前庭中矗立着一尊三丈九尺高的镀金铜龙,又有龙虎绕柱而生,转角处飞檐展翅,把整座大殿向上托举,庄肃之余平添几分雅趣。

今夜的月亮是从飞檐一角升起来的,月光朗朗,潺潺如流水倾泻,虽相隔何止千百里,却与家乡湖祥的月夜并无二致。

这不是周书禾第一次侍寝,却是祁遇第一次见她脱下外卦,露出里面桃红色的寝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