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库里的药材连七日都撑不住,衙门那边又迟迟没有消息,郗瑶急得不行,直冲到郗长臻处。

“长臻哥哥,药材可到了?这都几日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郗长臻挥手让抱朴退下,“已着人去催了,州府那边也派人去见承郡王了。”

“钧表哥这次这么不靠谱,”郗瑶坐到他边上,给他加了茶水,又担心道,“医署的药材是万万不能短缺的,这次好容易才将下面藏得这些病例引出来,若是医署那边出了岔子,这一阵子功夫白费不说,下回要再让百姓相信,可就不容易了!”

郗长臻按了按额角,想起这事也颇为头疼,“京城筹集的药材已在路上了,等那批货到,吴县的药材压力将大大缓解。”

“头疼?等忙过这阵子你好好休养了,别回头带了一身病回去,阿爹不捶你!”郗瑶站到他身后,给他按着,又问,“京城的货不会出事吧?这次耽误的时间未免也太久了。”

“不至于圣上下的令,朝廷派的人送,便是沿路遇上山匪流民也不敢抢”

兄妹两人说着话,谁也想不到几日后收到消息,竟真是说碰上山匪了!

“怎么个情况?”

郗长臻将信递过去,脸色难看,“说是队伍有人受伤,车队在凤阳府休整。”

“谁带队的?不是派了兵跟着,那么多人的车队,又是挂着朝廷的旗子,哪里来的山匪,竟这么大胆?”郗瑶实在想不通,山匪也不是傻子,朝些富商打劫还说得过去,谁家山匪挑朝廷的车队下手?

郗长臻看着手上的消息,心里也有几分疑惑,“承郡王已派人去查探,凤阳府离永州也不算远,又令顾霄带人去接,快马加鞭送到这里应该来得及。”

“那可真得快点了,医署里轻症的都减了药,就这样也至多撑不过两日。”

说是两日,其实都快为难死人,这一时她来要那一时那边又急着要,轻症这边还能酌情减些药材,可重症那边却是万万不能动的,那些人病情本就一日一变,稍不留意就可能加重,再要动他们的药,焚尸处不定多出多少尸体来。

“郡主,再吃两口吧!”海棠见她停了筷子,忙劝道。自来了南方郡主就一日日瘦下来,如今身上都能摸到骨头,这两天又为着药材之事着急,见天儿的扒两口饭就作罢,今儿更是离谱,只喝了半碗汤就不动了。

海棠挟了两筷子菜,又安慰道,“公子那边也说了,是顾将军带人去接药,顾将军办事最是稳妥,您还不放心吗?”

“我今儿才算知道什么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郗瑶叹了声,拿起筷子将菜吃了,嘴里正嚼着,忽见于青芜急匆匆地进来。

“怎么了?”见她神色着急,郗瑶猛地站起身,“又是哪里有事?”

于青芜一句话未说,眼泪已滚了下来,海棠忙拿了帕子过去,她只哽咽道,“郡主咱们的人被传染了!”

郗瑶手里的筷子“啪”落在地上,怔愣片刻,才回过神,“谁?谁被传染了?”

于青芜强忍着泪,“二年级的五个,三年级的两个,这两天有些不适,只当是太累了,今儿检查才发现原是染疫了!”

“可派人瞧了?药呢?喝了吗?情况都如何”连珠的问话,于青芜擦了擦眼泪,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海棠见这两人都慌了神,忙掩住泪意,上前道,“郡主别急,您这一连串的问题,连带着于姑娘都忘了事,咱们先去瞧瞧情况,医署都治好这么多人,别自己先慌了。”

郗瑶被提醒,赶忙带着几人过去。几个染疫的神色都还好,倒是周边围着的学生们俱都红了眼眶,一眼下有颗痣的小丫头躺在床上,还笑道,“如今可算是能好好休息几日了,这会子该你们伺候我了。”

说得满屋子人又哭又笑,见郗瑶等人过来,好似找到主心骨似的,“老师老师”地叫着,郗瑶走过去,按个诊过,心下稍安,好在都是轻症,发现得早,治起来也快。

她安慰几声,命小七并几个师妹照顾她们,又对众人道,“咱们自己的检查改为每日一次,务必要仔细谨慎,有不舒服一定要及时报上来。”

原就是轻症,按时看诊按时服药,几日便能好转,偏偏药方上需要的一味药用完了,拿了其他药材替代,效果远不如其,这几个丫头喝了几日药,不见好转,倒是恶心得吃不下饭。

京城的药材又迟迟不到,郗瑶急得直骂,“来得是哪位大人?好大的本事,连顾霄也抢不来药?咱们的药铺怎么说?”

“早些时候便送了信,只是暂时还未收到消息。”逢春回道,又请缨,“不如奴婢再去趟永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