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谢相 若花辞树 1718 字 5个月前

可她却从无一句责备,忍受着她的冷漠。时常来寻她,试图使她知晓,从始至终,她都未走开。可她却陷于自怨自艾,时刻纠结于她们间的距离。

她往日总觉得,她们差上十来岁,也没什么,她不惧年华老去,甚至还想过上数年,岁月在谢相身上留下的痕迹,必然使她更为动人。可她却极少想到,她们间的差距,谢相的坚定果敢,她的幼稚肤浅,使得谢相多么疲惫。

刘藻守了谢漪一夜,趁夜而来,不等天亮便离去。她走时谢漪还未醒,守夜的小医女也睡得极沉,毫无动静。刘藻踏着凌晨的星辰,回到帐中,胡敖急忙赶上来,道:“陛下可回来了。”

丞相帐前的守卫,是他奉命支开的,都支了一夜了,再过一刻钟便是换班的时候,那时可就再也遮掩不下去了。

刘藻到床上躺下,困意全无。与去前相较,她的心无比地坚定起来。

谢相也在等,她不能使她空等。

待谢漪醒来,榻前自然无人。她是被伤口疼醒的,睁眼之时,天还未亮透。医女捧了朝食进来,见丞相望着榻前,上前道:“丞相,当进些吃食了。”

谢漪收回目光,欲起身坐起,一使劲便挣到了伤口,剧痛侵袭而来,谢漪险些痛呼出声。她拧紧了眉,等那一阵痛意缓过去,医女也忙搁下碗盏上前,扶着她坐起身,倚靠在迎枕上。

她着实没什么胃口,然而总不能一直让腹中空着,便勉强咽下半碗粟米。用过朝食,谢文来了,正好侍奉她用药。药还未饮尽,刘藻领着太医令入帐来。

谢文忙放下药碗,起身行礼,谢漪也道了一声见过陛下。

刘藻看了药碗一眼,其中还剩了半碗,便道:“先侍候丞相用药。”

谢文道了声诺,复又端起药碗。

胡敖取了一张坐榻来,置于榻前三步之遥处,刘藻坐下了,静待谢漪将药服下。

一时间,帐中虽人多,却不闻分毫声响。至药尽,刘藻抬了抬下颔,太医令见此,趋步上前,为谢漪诊脉,又探看了伤处。

刘藻看得心焦,待他诊断毕,欲问,却被谢文抢了先:“君侯伤势如何?”

太医令先朝皇帝与丞相施了一礼,而后回道:“幸而未伤及腑脏,故未动摇根本。”

此言一出,谢漪还未如何,刘藻便大松了口气,问道:“仔细些说。”

太医令道了声诺,继续道:“只是丞相上回的伤,虽痊愈,但究竟伤到了骨头,成了隐患,今番复又伤骨,愈合起来难免吃力,恐有遗症。”

谢文一急,正欲开口,刘藻已坐直了身,问道:“什么遗症?”

“不可持重物,天况转阴会作痛,冬日更是不能冻着,受不得分毫寒冷,更不可多行走……”太医令仔仔细细地罗列。

刘藻每听一句,面色便阴上一层。谢漪觑她容色,待太医令语尽,坦然笑道:“人一老迈,难免有这样那样的痼疾,我也不过是早了几年,不值得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