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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自然也想不到。

她只觉得小白哥哥拉琴的时候好优雅,偶尔抬眼看一下谱子的样子就像一只下凡的精灵,唇红齿白,皮肤透亮,好似在发光。

施年俨然成了她对“美好”的重要理解之一。

起初牟翔飞还没把她成天小白哥哥长小白哥哥短的念叨当回事,单纯以为是小孩子第一次听音乐会的新鲜感作祟,等兴奋劲儿过了,每天还是得委屈巴巴地喊不要扎针不要吃药不要进嗡嗡嗡的机器里躺着,很快就再也想不起那把琴。

直到元宵节晚上,他对着上腹痛到直哭的妹妹怎么哄都不管用,但一说“让小白哥哥教你大提琴”就见效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妹妹是认真地做了决定。

摊上事儿了。

妹妹管他要人,他怎么给?

兄妹俩的父母五年前被拐弯的大货车压在了车轮下,双双当场殒命,家里只剩一个年事已高的眼盲奶奶。事故赔偿金全砸进了深不见底的瘤子里,日常开支基本靠奶奶的低保。

牟翔飞上高中第一周,因一时冲动殴打同学受过处分,没了评优和评助学金的资格。为筹措高中学费和妹妹第二期治疗的费用,他同时找了三份工,待在学校里的机会少之又少,基本没什么朋友,更没工夫去经营人际关系,要到施年的联系方式尚且是个问题。

没办法,只能请班主任薛老师帮忙。

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联系上了施年,牟翔飞又琢磨:该如何在不让施年知道自己家事的情况下,说服他空出时间来医院教一个零基础的小孩子呢?

思来想去,决定给钱。

“所以这就是你那段时间跟个变态一样天天给我发消息,说要出来见面请我吃饭的理由?”

施年无语。合着纯粹是一场误会。

牟翔飞作为一名少年家长,打工时看多了他人眼色,自尊心极强。你爱搭不理就干脆拉倒,又不是不能自己教,反正没钱买真的大提琴,装模作样意思一下也不会有人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