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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年崩溃了。他扶着琴盒弯下腰,撑着膝盖无声痛哭。

他不知道这一幕是否让他想起了什么,他纯粹是被一种贯穿全部记忆的空荡与难过给击穿了。

焦虑失眠的时候,对着一张熟悉的脸却愣是想不起名字的时候,被同学当喜剧人物随意取笑的时候,突然忘记洋洋哥哥的时候,没日没夜背谱子考校乐团的时候,人生第一次对一个人一见钟情的时候,熬了几个通宵给这个人扒石玫瑰、北极猴的谱子,装无所谓地骗他是朋友给的,再被他用一句话拒绝的时候。

施年抓着琴盒把手蹲下|身,再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哭声,像个小孩儿一样瘪着嘴,委屈至极地呜咽起来。

他好累。他太累了。

“哥哥。”

一只枯黄的小手,拿着卫生纸伸到施年跟前,刚好接住从他下巴上滴落的一大颗泪珠。

“小白哥哥。别哭了。”

女孩用另一只手扯了扯施年的衬衫袖子,说话声音很轻。

施年暂且止了哭声,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蹲到他面前的兄妹俩。

女孩仰头看向抱着他的男生:“我就说吧,小白哥哥一定是生病了。”

施年吸了吸鼻子:“小朋友,你认错人了。”

小女孩摇头:“我记得你,你就是小白哥哥,很会拉大提琴的小白哥哥。”

施年暗自讶异,用眼神向她身后的同龄男生求助。

男生拿过纸塞进他的手心,一脸不耐烦地说:“是夸你长得白。”

小女孩有点害羞地在哥哥怀里扭了扭:“我自己说我自己说。”

她亲自上阵跟施年解释:“小白哥哥那时候在台上,被光照得好白好白,我一下就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