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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有些尴尬,强自恢复镇定,仍警惕地不敢靠近黎秩,隔着远远的,拱手向黎秩深深一礼。

“我名长源,随师父客居镇南王府,我师父是圆通的师兄……”他生怕黎秩误会似的,立马解释道:“圆通虽然是我师叔,但他的所作所为并不能代表镇南王府!而我师父康平才是王爷最信任的心腹,王爷近来得了空闲,才得知圆通所为,因担忧黎教主安危,特特派遣长源赶来渝州保护黎教主!”

黎秩并未错过长源眼神闪躲中的惊恐,这大大取悦了他,他淡笑道:“我又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长源道:“我在王府多年,有一位颇得王爷倚重的朋友,名叫袁三,这次圆通来中原也带走了他,可就在不久前,王爷收到他送回的密信,才知这个圆通竟在伏月山上花言巧语蛊惑黎教主,妄图挑拨黎教主与我家王爷,他对王爷早有反心。王爷得信后着实气了一场,派长源来时已下了手令扣押圆通,不想当我来时袁三竟已被害……”他说着重重叹息一声,咬牙恨道:“定是圆通发觉他告密,这才暗害了他!”

黎秩并不在意他的真情流露,甚至淡淡地说:“不,他是跳崖而死。而且,圆通也被他害得很惨。”

长源静默了须臾,仿佛无事发生过一样接着愤愤道:“好叫黎教主安心,圆通已被长源拿下,王爷说过不管如何,都会将圆通交给您处理。”

黎秩耐着性子等了许久,才等来一句对他而言有用的话,他眉梢挑起,眸光瞥向长源,“他在哪?”

长源不愧为镇南王亲自指派而来的人,他敏感地捕捉到黎秩话中的一分在意,两眼亮了起来,“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黎教主应该也清楚,现在的金水城遍布着王妃跟世子的人,长源只得在城外寻一个安全之地,不过黎教主也请放心,圆通身受重伤逃不出去,只要您愿意,他就是你的。”

黎秩眸光深沉,“你威胁我?”

方才说了那么多,口口声声说镇南王会将圆通交给他赔罪,结果不还是威逼利诱的一种手段?

长源状似慌忙地垂首,“长源不敢,为了让黎教主知晓王府的诚意,长源特特带来了王爷的亲笔手书……对了,黎教主可还记得百里寻?”

黎秩微眯起眼睛,这一个小小的举动,代表他的耐心已经告罄,长源看出来后匆忙取出一封信件送上,边说道:“百里公子乃是我家王爷的第七位义子,王爷听闻他与黎教主乃是故友,便也命公子来了,想必有他在,黎教主多少会对长源多几分信任。”

算盘倒是打的好。

黎秩冷眼瞥了一下,随手接过,抽出信纸展开,入眼第一感觉便是字不错,苍劲有力,竟十分端正。这很不像他想象中镇南王的形象。

都说字如其人,如今看来,倒不尽然。黎秩一目十行,不过多时便看完了,眸光微沉,若有所思。

信上镇南王唤他侄儿,先是怀念了一番当年与南王府的交情,谈及南王府遭人陷害没落,而他委曲求全,为救南王府部下暂时将他们收揽麾下。他道自己苦寻姜蕴多年,终于得到消息,正要将他们迎回西南,将一切都还给他们,奈何义女红叶被人蛊惑,令他被困在宫中,而他不怨红叶,只恨圆通竟也阳奉阴违,为泄私愤公报私仇暗害姜家遗孤,令他甚是痛心云云。

黎秩逐字逐句全都认真看了,他不知道这封充满歉意与真诚的信是不是镇南王亲笔所写,但最后的确盖了他的亲印,他将所有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实则以退为进,最后再三向他道歉,且言明让百里寻来接黎秩一事。

若镇南王以为能用百里寻要挟黎秩,未免太过天真,但他不只有百里寻,百里寻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黎秩所在意的只有他的仇人。

长源见黎秩放下信件,试探道:“王爷吩咐过长源,此番来渝州,只是向黎教主赔礼道歉,不得无礼,长源也不敢乱来。可城中戒备,长源也无法将圆通送进来,只能请黎教主移步,百里公子也正等着与您叙旧呢。”

黎秩倏然勾唇,长源还以为有戏,却见那一笑冷到极致。

“是不能送,还是不想送?”

看来百里寻在黎秩这里没有任何意义。长源眼珠一转,又道:“其实,王爷也通过圆通得知了黎教主的病情,王爷还派了府中最好的大夫随行,您看,这是王爷让我送来的药!”

长源小心翼翼地在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双手奉上。

“这是王爷珍藏多年的培元丹,解毒养气功效极好,想来能缓解黎教主病情,黎教主且先用着,剩下的便交给大夫,他那里还有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