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女子梳头,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本来只是随口的玩笑,但手滑到那把青丝之上,握住了,就有些舍不得松开了。

晶莹如雪的玉梳缓缓地从柔顺的发间梳落。

李衾深吸一口气,她身上那股淡淡香气随之旋入,在五脏六腑之中萦绕徘徊。

他看着身前之人白里泛红的脸颊,新沐浴过的玉人,菡萏似的容颜,清新而又娇媚。

“云暗青丝玉莹冠,笑生百媚入眉端。”他突然念了这一句。

东淑越发震惊,忍不住想回头看看李衾,才一动,他掌中的青丝也随着摆了摆,像是要趁机逃脱一样。

“别动,”李衾忍不住说。

东淑咽了口唾沫:“底下呢?”

“底下?什么底下。”他的目光有些迷乱,滑到那天青色的抹胸上。

头一次觉着天青也可以这样色泽撩人,当然,假若没有这碍眼的东西……似乎更妥。

“底下的诗句。”东淑做梦也猜不到,此刻身后的人在想什么。

“呵,”依旧是低沉的可以入人心肺的笑声,李衾继续念道:“云暗青丝玉莹冠,笑生百媚入眉端。春深芍药和烟拆,秋晓芙蓉破露看。星眼俊,月眉弯。舞狂花影上栏干……夫人是在考我的学问?”

东淑以为他只是哪里听来的一句,所以才故意为难似的问他底下的是什么,想不到李衾居然“对答如流”!

“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东淑的心里隐隐有些慌,面上却还难得地保持着镇静。

本以为是个鬼面钟馗,粗莽张飞,却想不到贵雅清俊如此。

可长得好也不算什么,毕竟她从小就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早见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