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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直管答就是,用不用在朕!”

“若是依着臣之意,普天之下,莫非国土,率土之滨,莫非国人,圣人乃国之帝王,自当君临天下,岂有什么云南国、南诏国,这世上只应有云南道、南诏道才是!”说到这,叶畅又肃然道:“此时我大唐国力兴盛,不取之以助国力,莫非任其坐大,遗为子孙后世之患?”

话说得慷慨激昂,可是在场的却不是那些容易激动的少年学子,而都是些老油子。李隆基不耐烦地道:“你只说剿还是抚就是……”

“圣人,不论是剿是抚,先都得斥奸邪无能之辈,以安边关士卒之心。”李林甫见李隆基还是一心想要维护杨钊,心里极是恼怒,当下也有些失礼插言:“剿抚之策,吾等皆在长安,不知边地详实,岂可轻易结论,叶畅不愿直言,非是有意慢待圣人,而是他为人谨慎,不是那种轻佻浮浪之辈!”

杨钊垂头丧气,却不敢说什么,李林甫没有点名,但这轻佻浮浪之辈指的是谁,大伙都心中有数。

“那你说当如何吧?”李隆基也按捺不住,有些恼怒地道。

“既然我等在京中不知边事虚实,为何不遣一熟悉剑南情形的重臣前去,接替鲜于仲通为剑南节度使,陛下赐其剿抚专断之权,如此则南诏自安。”李林甫瞅了杨钊一眼:“鲜于仲通乃杨侍郎所荐,其人有罪,杨侍郎亦有职。但念在他为朝廷经营理财,尚有功劳的份上,请圣人以杨钊为剑南节度使,许他戴罪立功。”

在场诸人,听得他说要派重臣替鲜于仲通时,就已经明白他的心意,当他将杨钊的名字点出来时,这就是最后摊牌了。

若李隆基想要保住杨钊,就必须让他外出,去剑南当节度使,等个两三年再回长安。若是李隆基连这点条件都不答应,那么接下来,李林甫就会发动他全部的能力,非要将杨钊治罪不可。

李隆基乃是天子,偶尔飞速提拔一两个高官没有问题,将国库里的钱花光用尽没有问题,砍十个八个大臣脑袋还是没有问题。但是政治自有政治的规则,有的规则,便是李隆基这位强势的皇帝,也不能轻易触碰,李林甫此时拿出的,就是这个规则。

功必赏,过必罚!

若南诏的消息先是落到杨钊手中,那么杨钊定然会想法子把过错推到李林甫身上,李林甫也只有老实受处罚。但偏偏消息先落到了李林甫手中,李林甫已经将罪名座实在了杨钊身上,若是李隆基不理不睬,那就完全失去了一位帝王的立场。

故此,李隆基心中虽是恼怒,却也不得不承认,让杨钊去担任剑南节度使,先将此次风头避过去,乃是唯一合适的选择。

“杨卿……”

“圣人,为圣人分忧,臣原是责无旁贷,只是如今臣在圣人身侧,尚有人攻讦,谗言日日入宫,若是臣离了长安,只怕积毁销骨众口铄金……若是如此,臣如何能安于外?”杨钊听得李隆基一开口,情知不妙,痛哭流涕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

李林甫捻须冷笑,对李隆基投来的为难的目光视而不见。

这个时候,容不得半点仁慈,将杨钊赶出朝堂,可谓对他的迎头痛击,足以让杨钊老实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