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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份奏折,向李隆基说明自己儿子已得失心之症,不宜担官,请辞去少卿之职。同时也说自己年迈,又伤心儿子之病,不愿留在长安,请辞太子少师,去乡下养老。

奏折写完,李适之看了一遍,又是一声长叹。

当断即断……这样断,还不知能不能让某些人满意啊。

李适之担心不满意的人可不只是叶畅,甚至不只是李林甫,还有张垍。

张垍出了李府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宅中,而是到了西市。他家中在西市自有产业,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上了一座临街楼之后,他叹了口气。

当初曾经在这楼上看到叶畅与吉温观察西市,转眼间就是几年过去了,前后两任京兆尹对西市的发展极重视,这是关系到京兆尹钱袋子的大事。故此,现在西市的繁华,更胜于往昔。

对于张垍的到来,门上的几个仆人熟视无睹。张垍到了楼上一间屋前,低低咳了声,里面人也轻咳了声。

“如何了?”里面人问道。

“已经与李公说了,当断须断。”

“李适之心软,未必下得了手。”里边人有些懊恼:“可若是因为李霅之蠢,牵连到李适之……坏了大事,当如何是好?”

“要他鸩死李霅着实不易,毕竟是亲生子,而且他本来就子嗣艰难。”张垍也唯有叹气:“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我们总不能逼他逼得太急……他知道得太多了。”

张垍的“当断须断”可是要李适之这个父亲亲自杀死其子!

“是,他知道得太多了……早知他是这等不中用之辈,就不应该用他为相!”里边人有些恼。

二人诚默了会儿,张垍拱了拱手:“短时间内,你莫再出来了。”

“是!”里边人尖着声音说道。

张垍离了这间屋子,然后去了另一处,这时他脸上就带着笑意了。虽然是强自装出的笑容,可是就算最熟悉他的人,也无法将之分清楚来。

叶畅送别杨钊,紧接着就是准备去拜见李林甫,重礼初来之时就已经送过了,这一次去,就用不着准备。但如何面对李林甫有可能的态度,则是叶畅需要反复思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