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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李林甫、高力士,还有一个他隐约觉察得到的阴影,都是棋手,而叶畅则是棋子,每个棋手都希望他这个棋子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但以前的时候,叶畅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无足轻重的棋子,他们随意就可以抹去,甚至韩朝宗、皇甫惟明乃至吉温之辈,都可以把他当棋子。但是,现在的他还在,韩朝宗要靠着他努力才没有丢性命,皇甫惟明墓上的草都长得半人高,而吉温……虽然现在还好,却在有些时候要拍他马屁。

终有一日,叶畅会成长到足以跳出棋盘之外的地步,那时他就要将现在这些下棋人变成他的棋子了。

叶畅没有悲愤莫名,自然有别的悲愤莫名的人,比如说,李霅。

他父亲虽是去职,他自己却还在朝堂之上,算计叶畅不成,在家里告假告了两日,不曾想才准备出来活动,便听说有人弹劾自己。

“你这两日,休要再出门了,行事一定要检点,若不检点,就是自寻死路!”

李适之厉声对自己的这个儿子说道,李霅脸色难看,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不服气。

他确实不服气,在他看来,父亲未能争过李林甫,那是因为父亲的手段太保守了,当在圣人面前与李林甫廷辩,如此忠奸自分,圣人也必然幡然醒悟,李林甫被贬,他父亲独相,而他继续为宰相之子。

“多谢张公……”李适之喝责完他,又对张垍拱手:“有累张公了。”

张垍神情凝重,看了李适之一眼,欲言又止。

“张公有言,不妨直说。”李适之道。

“此事非同小可,李公要当心,休要被此事牵连……”

李霅终于忍不住道:“不过一小吏血口喷人罢了,张公何出此言?”

那日在兵部,张垍不曾与叶畅翻脸,李霅就非常不满,觉得他亦是无担当之辈,今日又只为着一个还不是御史台的微末小官弹劾他,便专门来向他父亲告状。在李霅看来,张垍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张垍脸色铁青,起身便要靠辞,李适之慌忙拉住,气急之中踹了李霅一脚:“畜牲,汝欲汝翁速死,何不买药鸩我!”

见父亲真的怒了,李霅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他跪下来道:“儿愚驽,实不知此事重大,父亲息怒,张公息怒!”

“老夫怎么生出你这般一个蠢子来!”李适之又踢了他一脚,浑身直哆嗦:“莫非你还不明白,那出来的小小殿中省主事只是个投石问路的石子,接下来,便是御史台主事、侍御史、监察御史!然后,就等着李林甫的亲信蜂拥而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