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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典故,叶畅略有所知,却不像方氏晓得的这么清楚。听方氏随口出来,不由得咋舌:文人的理论之争,谁说只是口舌之辩,几乎都会闹得鲜血淋漓啊。

“你那句段标点之术,分明是想把持儒道经典之释意,贺公智远,一见便知。这等事情,上犯朝廷之禁忌,下引儒林之嫉恨,真不知你一向聪明,为何会做这般自寻死路的勾当!”方氏又埋怨道:“贺公还说错了,你便成了天下儒宗,也休想把持对儒道经典的释意,这可是绝人饭碗的事情……”

“嫂嫂!”

叶畅面红耳赤,忍不住叫了一声,方氏才意识到,自己几乎就在将叶畅当小孩子教训。

她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十一郎莫怪。”

“我已知道错了,现在问题是,我非要推广此物不可……嫂嫂可有妙计教我?”

方氏惊呼了一声:“你还想推行此术?”

叶畅点头,方氏从他目光中看到了坚持,心中犹豫起来。

对叶畅,她是极了解的,虽然性子“温和”,但脾气却有些倔,认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既然下定了决心,那么即使自己不帮他出谋划策,他也是要想的。

“这就难了……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方氏喃喃地说了一声:“十一郎,只能给你参谋一番,你想用横版和标点去印儒道经典么?”

“原是有这个想法,但如今不敢了,我虽然要推行我之道,却不想被人刺杀。”

“那么释家经卷呢?”

“儒道势大不能惹,释家亦是如此,若我来印释家经卷,只怕连善直都要出来与我闹一场。”

说到这里,叶畅垂头丧气,这些古人,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有各自的主意、各自的利益,想要他们完全按照自己意思去行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贺公不允你以此法印他的诗卷,那么想来其余文人,只要稍明事理,也不会允你,你若去印,必引攻讦。诗印不得,文就更印不得,当真是难办。”

方氏起身思忖,不自觉便把小娘交到了叶畅的手上。小娘与叶畅也是亲热的,在叶畅身上爬来爬去,还努力用自己的手去撕扯叶畅的脸。叶畅也是好脾气,就任她蹂躏,方氏转脸看到这一幕,猛然间灵光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