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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简扯着缰绳,面色沉重地询问案情:“他不是昨夜还在大宴宾客贺他新楼落成嚒?怎么今日就出了这桩事?”

“头儿,是昨天,昨天!逄大人是昨天被刺杀在那座新楼里的。”

“那为何今晨才报案?这至少隔了四更天,逄府人来人往,没人发现嚒?”

“来人说发现尸身是亥时末,是宴席将散之时,但是报案的确是在今晨,小的接到消息就来找您,不敢有一刻的延误,对!报案的是北镇抚司二把手的亲信,他可以作证,他还拿了那位姓储的千户的腰牌。”

邝简没有疑心钱锦拖懒的意思,原想叫他不要这么紧张,可听完他说话,又是忍不住地一皱眉:“钱主事,外面不比衙内,说话留心些。储疾是四品的千户,北镇抚司的正印躺了,还有副印,法理上轮不到他做‘北镇抚司的二把手’,喊人喊官称,别胡乱带头衔。”

钱锦讪讪,无措地摸了下自己的灰帽子。

他此前与账簿算筹打交道,这一个月公务又主要与案牍打交道,对金陵官场的了解全是听府上四爷、三爷他们闲聊,不假思索时难免就带上了他们私下品评的习惯,如今听邝头儿这般指点自己,他当即又惭又愧地受教:“是,小的记得了,记得了……”

等二人二骑过了上浮桥,邝简锡牌一亮,进了王府街。

钱锦纵目一望,眼见坊内香车宝马迤逦无尽,洋洋洒洒地竟好似从街西头甩道了街东头,心中一喜,意意思思地开口,“头儿你刚才问为何今晨才报案,小的似乎猜出来了。”

“嗯,说。”

钱锦:“北镇抚司在金陵官场地位超然,昨夜逄大人做东,金陵勋贵高官自三品以降自然是悉数到场,宴席将散的时辰,逄大人被人发现暗害在楼中,勋贵官员们一时群龙无首,自是不敢妄动怕引人怀疑,这没有报案的四个时辰,应是北镇抚司是在封锁现场和安置这些勋贵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