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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公子,不瞒你说,顾家原本不涉商业,家中子弟也是以读书为主。只是我这孩儿不争气,始终无心读书,又向往汴京繁华,所以我才在榆林巷买下了这处宅院。”顾焕章一边解释一边打量高俅的脸色,嘴角的笑意愈发浓了,“老夫此番请高公子前来,实因有一事相求。闻听高公子在酒楼饭庄生意上很有心得,不知可有再扩大一些规模的打算?”

“顾老先生的意思是,你我合作?”高俅顺着对方的意思问道。

“正是此意,我顾家虽颇有资产,但那些田庄总少不了天灾人祸,所以收入有限。汴京的富商大贾不少,但他们轻易不和生人合作,我也不得其门而入。而高公子向来以容易合作出名,新鲜点子又层出不穷,所以,我才找上了你。”顾焕章很有自信地微微一笑,当即甩出了自己的条件,“我知道自己有些冒昧,不过,若是高公子你能够答应,所有酒楼饭庄的八成本钱都由我顾家承担,到时利润五五分账,如何?”

天下竟有如此便宜的事?高俅此时完全能断定这件事的背后有名堂,即便对方不是别有用心的辽人,至少也是有心对己不利之辈,否则哪有生人一上来就提出这样优厚的条件?心念数转下,他故意露出了一丝贪婪的神态。“顾老先生既然如此看重,俅若是再拒绝便太说不过去了。唔,只是此事口说无凭……”

第五章 暗潮汹涌

送走了高俅,萧芷因再也忍不住满腔怒火,当着顾焕章的面大声咆哮了起来。“不过是一个市井无赖,居然敢如此放肆,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完完全全一个暴发户,竟敢和我拿腔拿调!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拉拢,干脆派人一刀杀却来得干净!”

一旁的顾焕章却有另一种不同的观感,尽管刚才的条条框框处处不离一个利字,但他却本能地感觉这高俅并不看重钱,甚至隐隐约约的,他的心头还浮现出一丝危机意识,难道己方的底细都被他人摸清了?然而,即便他对萧芷因的沉不住气很是不满,但当着这位大辽郡王的面,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宋人却不敢有半分不敬。

“大人息怒,您不值得为这种小人发火。此人和遂宁郡王交情极好,而那位郡王又是如今大宋官家最喜爱的弟弟,但有风吹草动他一定是头一个知道的。”尽管觉得自己这些话言不由衷,但他不得不勉强接下去,“此等势利小人只要诱之以利,必定能为大人所用……”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萧芷因不耐烦地打断了顾焕章的话,傲然冷哼了一声,“若非看在他还有可用之处,我又怎会容得他走出这个门?看来皇上所言果然没错,大宋民风积弱至此,对我大辽早无半分威胁!”

顾焕章唯唯诺诺地应了,心中却很是不以为然。直到此时,他也不明白那位大辽皇帝为何会派这样一个典型的公子哥儿到汴京来。要知道,两国之间谍战极重,而首脑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手段和心计。萧芷因空有郡王的尊贵头衔,脑袋却和朝中饱食终日的官员差不多,长此以往又怎能不露出破绽?看来,人说大辽天子耶律洪基老来昏庸一点都没错。

“罢了罢了,横竖我早已安置好了妻儿家小,那些金银也足够他们过几辈子了,就任凭这位郡王去折腾吧!”他心中长叹一声,再无往昔挥洒自如的把握。

大内禁中福宁殿,御座上的赵煦看着阶下两个诚惶诚恐的臣子,不禁流露出一丝微笑。“二位卿家想得很周到,皇太妃为朕生母,若不能示礼尊崇,确实有失朝廷法度。只是前时上宫名者只限太后、太皇太后,天下人是否会有议论?”

章惇一经回朝便官进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其中多得朱太妃帮衬,此时自然善于观摩圣意。情知皇帝只是故作姿态而已,他连忙毕恭毕敬地答道:“圣上,皇太妃侍奉先帝多年,克勤克谨,早就应该与先帝的其他嫔妃有所区分。当日宣仁太后对皇太妃多加压制已属不公,如今圣上亲政,倘若不能尊崇生母,又何示天下百姓孝道?”

一旁的曾布哪肯让章惇一人独占好处,逮着话头便接下去劝谏道:“圣上,章大人所言极是,礼敬皇太妃即为礼敬圣上,况且此事皇太后并无异议,朝中群臣又联名上书,足可见是众望所归之举。恳请圣上纳我等臣子之言,将新近为皇太妃营造的宫室命名曰圣瑞,以彰显吾皇孝道!”

赵煦闻言大悦,示意两人退下后,这才兴高采烈地去了母亲寝宫。他一手止住意欲高声通报的两个内侍,又将自己的一干随从留在宫外,独自朝里边走去。前脚刚刚踏入大门,他便听耳畔传来了一阵吵闹声,眉头登时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