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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主人追问,刘宗咸哪敢推说不知道,只得绞尽脑汁地回想,足足一炷香功夫,他方才想起在茶馆听到的一个传闻。“其他的小人也不清楚,只是曾经听说过,这位李衙内似乎挺喜欢兵书,闲来还找了府中一群小儿效仿军中游戏。”

高俅闻言顿时大喜,照此看来,事情就八九不离十了。要知道宋时文人很少有对军事感兴趣的,哪怕枢密院那群文官多半也是承旨办事,对治军两字都是睁眼瞎。而李纲一个文臣出身的官员能在历史上留下深重的一笔,自然应该从少年就打好了根基。

“好,很好,这一次的事情你办得非常妥贴!”高俅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很是满意地夸奖道,“待会你到帐房支取十贯钱,记住,这桩事情不许向他人透露!”

刘宗咸脑筋转得极快,此刻连忙躬身道:“小人明白,小人此次只是去苏杭为大官人打理生意,这十贯赏钱也只是大官人怜我勤劳。”

“唔,你下去吧。”对于这种谨小慎微办事得力的人,高俅自然是十二分满意,此时不由赞叹王晋卿的识人之明。他原本想要今日造访驸马府询问苏轼近况,但由于昨天突然搅和进来的那一档事,他只得把日程表再向后推了。

由于高明事先的警告,因此高俅不去会会那个奇怪的年轻人是不可能了,他左思右想,最后在家人中挑选了四个孔武有力,经过宋泰亲自调教的。随后,他又特意换了一根带有机关的腰带,这才登上马车往榆林巷行去。

他本以为寻找地方要费一番周折,孰料在街口拦住一个闲汉一问结果便一清二楚。所谓的顾府赫然占去了榆林巷最好的一块地方,其气派之处和官员宅邸不逊多让。叩门之后,两个年方十三四岁的童仆毕恭毕敬地询问了一声,待高俅亮了玉佩,其中一个立刻飞奔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便亲自迎了出来。

“高公子果然信守承诺,在下昨日递了东西,今日便迎来了公子大驾,实在是有幸!”萧芷因打从一开始便在隐秘处悄悄观察着高俅,见其人进门后肆无忌惮地左顾右盼,缺乏一种光明磊落的气派,对其的评价顿时降低了三分。“在这里说话过于不恭,公子里边请!”

“且慢,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识,我此次应约前来已经属于破例,这也就罢了。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姓来历,我却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是不是太不公平了?”高俅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语气中隐隐加了三分怒意。

萧芷因先是一愣,心中着实大怒。他在辽国时除了皇帝和燕王向来不买任何人的帐,为人又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曾被人如此指摘。然而,恼火归恼火,此时他不得不在面上维持着一副泰然自若的笑意:“高公子,寒舍就在此地,过往中人都知道,难不成你还怕失陷在其中不成?我的名姓之后自然会亲口奉上,高公子就连这一刻都等不了么?”

高俅本意就是要给人一种骄慢无礼的观感,此时立刻顺势冷哼一声,吩咐两个家人留在门外之后,他这才举步朝宅中走去。这顾宅显然经过一番大手笔布置,无论花草树木还是亭台楼阁尽皆呈现出一种错落有致的层次感,饶是他对建筑之道毫无心得,此时也禁不住为之所动。

七拐八绕了一大圈,萧芷因方才把高俅引到了富丽堂皇的厅堂,此时,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迎了出来。

“久闻高公子大名,昨日才遣犬子前往接洽,冒昧之处还请高公子见谅!”那老者却比萧芷因言语谦和客气得多,竟当先行了一礼,“老夫顾焕章,因为仰慕高公子的名头,所以才贸然相请。”

由于对方年长,高俅不敢怠慢,连忙还了一礼,口中谦逊了几句,末了才笑道:“顾老先生这相请的法子倒是特别,倒是让俅提防了好一阵子。对了,令郎刚才一直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姓,不知我现在可否有幸……”他故意瞟着萧芷因,口中却不接下去了。

“哦,他是犬子顾南。”顾焕章似乎有些尴尬,连忙道歉道,“犬子为人任性了一些,高公子切勿和他计较。”他一边说一边瞪了萧芷因一眼,这才满脸堆笑道,“高公子里边请!”

分宾主坐下之后,高俅方才注意到对面两人的坐姿,尽管对方介绍说是父子,但他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仅仅是刚才一小会,他就发现了那个顾南的两三次小动作,每次动作过后,顾焕章都会沉默片刻。可如果这两人真的是所谓的辽人,他们和自己见面的目的又是什么?再说了,堂堂大辽又岂会派一个轻易被人识破的家伙作为密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