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黑扬震惊抬眼,不解其意,却见虎皮土榻上的乌邪王正在笑。

他忍不住心底一激灵,周身顿生寒意,连忙应“是”,躬身退下。

其实翟争并不适合笑。

他不笑的时候,人模狗样的藏了眼底的阴鸷,或许还像个正常人。

但当他笑的时候,嘴角扬着,眼里情绪却是一片漠然,仿佛世间万物没有任何人和事能进入他眼底。

那里萦绕着浓浓雾气,甚是诡异,也很不协调,笑得人头皮发麻。

于黑扬出了王帐,人高马大的壮汉直被夜风吹得打了一个冷颤。

王上的性情,好像越来越诡异了。

六月二十五,燕京。

赵彻捏着手中的信封,神色若有所思。安插在白狄的探子来报,乌邪王翟离于三日前突然昏迷,巫医们束手无策。

自从他怀疑翟争可能与翟离换了身份,便一直密切关注着白狄那边的动静。按照常理而言,若一个人骤然被替换,即便伪装者小心遮掩,细微之处的变化也应当很大,亲近之人定然有所察觉。

然而白狄上下却无一人怀疑,这不禁让赵彻反思,他是不是猜测有误。

听闻这两年白狄风调雨顺、万物丰收,白狄子民对新王愈发崇敬,简直到了奉为神祗的地步。

这对大越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新王的威严愈甚,白狄子民的凝聚力与战斗力愈强。若是这翟离乃一代雄主,那大越想要攻下白狄,将更为艰巨与困难。

赵彻摩挲着信纸,漆黑的眼眸里神色莫测。

燕京离边关太远,许多消息都不及时,也不知乌邪王是真的大病汹汹还是装病试探大越,如今是否已经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