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偶尔听说一些父亲与师尊的旧事, 但在此前, 白皎眼中,这二人不过是“友人”。就像是他和剑峰的诸位师弟师妹,就像他和曾经的“秦师兄”。

但他又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白天权不知出于什么目的, 以什么样的法子, 在孟知兰的身体中,孕育出一个宋杓的孩子。

再当做自己的孩子, 抚养长大。

又眼睁睁看着他拜入宋杓门下。

白皎想着这些,只觉得一股凉意顺着脊柱往上。他曾经以为自己做出的选择,曾经听白天权叹息过的“我的儿子, 怎么不学炼丹, 偏偏要学剑法”, 统统都是假的。

原来早在那么久之前, 白天权就曾经和孟知兰说过, 他想要自己的儿子是一名剑修。

想到这里,白皎头脑发晕, 头痛欲裂。

他把自己关在屋中喝酒。

修士不会醉酒,却会醉灵。

仿佛过了许多时候, 有人进屋看。白皎抬眼, 撞入程云清的视线中。

程云清因屋内酒气皱眉,捏了个清风诀。细风扫过,白皎的衣袖随之飞起。

程云清在他身前坐下。

白皎垂眼, 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是这一幕何其熟悉, 当年他寻到阿娘那块玉简之后, 一样是跑到后山,闷不做声地喝酒。那会儿,还是云清师妹寻到他。

到如今,他不说话,程云清也不说话。

女郎直接抬手,抓过白皎手上的酒坛。白皎的修为要高于程云清,倘若他一意握紧,程云清不会拿到。但他的手指一点点松开,肩膀都佝偻下去。

程云清看一眼酒坛,皱眉:“你加了多少灵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