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分明就是在交代遗言!

萧放刀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眼帘微垂,面色沉静地在桌旁坐下了。她用手拨开桌上药碗,轻声道:“你为何如此在意我的生死?”

许垂露又气又惊:“难道我不能在意?”

“不是。”她摇头道,“我看你对旁人未有如此关切,看待生死也很透彻,不像是执着于此的人。”

许垂露亦掸衣落座:“我只顾得了身边之事,只看得到眼前之人,此为人之常情。”

“我是死是活,对你没有影响。”萧放刀淡淡道,“所以你不必再为此事劳心。”

许垂露一时无法反驳。萧放刀的命牵系绝情宗存亡,影响江湖势力更易,风符、水涟、玄鉴……哪怕是阮寻香都有更充足的理由证明萧放刀对他们的重要性,但自己没有。

她们的联系如此脆弱、缥缈、无根无由,以至自己的关心都变得荒诞且令人起疑。

原来她才是不可理喻的那一个。

“当然有影响。”她试图用玩笑掩饰无限下沉的心境,“宗主喜欢我,我这人很少有人喜欢的,少了一个就是天大损失。我怎么能让这种损失轻易发生?”

她知萧放刀不是擅长玩笑的人,而且在这件事上她一向态度模糊,常常慌乱无措,自己此时提及,她定要换个话题快速揭过,不会与自己计较。

然而许垂露错了。

萧放刀没有发笑,但也没有回避。她平静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不喜欢你。”

扇形图因她庄重的语调与幽窅的目光蓦地消散。

许垂露明白,这绝非是她为反驳自己而说的“气话”,而是她真实而诚挚的肺腑之言,尽管它听起来已经不解风情到了难以入耳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