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正是竹风派陶轻策。

左书笈闻言一怔,苍白脸上顿时显出一抹恼红,整个人也因咳嗽而猛烈颤抖起来。

“咳……咳咳咳……对、对不住。”他以袖掩鼻,难堪道,“晚辈旧疾……恐……请允我暂退。”

舒言春无奈一叹,摆手应允。

那道飘摇的青影飞快地掠出聚义堂大门。

……

冷红小筑。

水涟黄昏时分便备了一箩筐食材来到此地,他不擅庖厨,也不像玄鉴那样对做饭的活计有天生的兴趣,但与乳母生活时,他常常入厨帮忙,后来一人独居,无所倚仗,也只能自己处理食材,是以他厨艺不算精深,但还熟练。

入绝情宗后,倒是没怎么碰过这些了。

回想起来,他最快活惬意的日子还是当上堂主之后,虽然忙碌,但吃穿不省,像个少爷,打交道的也都是些有礼讲脸面的世家弟子或富户商人,最大的苦恐怕是在风符手上吃的,但那和从前的磨难相较完全算不得什么。

尤其在今日,他回忆中风符狡诈娇蛮的脸孔竟也变得如沐春风起来,真是可笑。

他往锅中倒水米五谷,虽是三人吃粥,却足足放了十人有余的量,他就是想这么放,最好让这锅粥熬上几个时辰,熬到天黑,再熬到天亮。

他不想见到萧放刀。

与其说不想,不如说不敢。

他知道自己性格偏隘,害人害己,可是他从没想过去改,他不想变成一个宽容大度的蠢货,也无力变成一个仁心侠义的圣人,他就这么当个长着君子面容的小人就好了。

可是,不都说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么?他还不够“祸害”么?他为什么不能活得长久一点?

铁勺把色彩丰富的腊八粥搅成一道漩涡,他已尽可能放慢动作,可那些漩涡仍然呈现出要吸人入锅的诡异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