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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令仪想起乾一第一次唤她老大,她还莫名其妙,追问之下听到是霍让吩咐的,虽然觉得像是山大王般好笑,念着是霍让的态度,最后也干脆随了他去。

此时听到他居然要把江山与她平分,虽然只是现在你侬我侬的甜言蜜语,以后会如何无从得知,却能判断他此时至少是真的这么想。

明令仪神色也柔和下来,细声细气跟他解释道:“我与徐先生之间清清白白,你莫要胡思乱想,他后年要回京考春闱,依着他的学问,说不定以后会成为你的肱股之臣。”

霍让冷哼了声,不屑地撇了撇嘴:“这天下有学问的人多着呢,别说天下,就是京城到处都是。不说远了,就说曾二老爷吧,别看他不着调,可他画的一手丹青可是出神入化,靠着卖画养活了全家不说,还有多余的银子去瓦子里捧女关扑。”

明令仪听他睁眼说瞎话,又瞪了他一眼,曾二老爷虽然画得还算好,却没他吹嘘得这样厉害,可是从他们这里拿走了不少银子,每次才那么卖力添乱。

她不再与他混说,只怕又会扯到没边际去,正色道:“先前徐延年说起阿爹被冤枉那年,他恰好也参加过春闱,后来还将自己的答案默了出来。

我知道你在朝堂上在为赦免阿爹的罪而努力,可我认真想了想,阿爹那般铁骨铮铮的人,就算最后回了京,身上没有洗刷掉冤屈,他心里肯定会过不去这关。

今年春闱江南士子恰好又不满意,我想着能不能借机从他们身上着手,或者从当年失火案重新查起,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当年的科举案子中,从中得到便宜的士子早已入朝为官,有些人现在甚至成了霍让一系的官员,翻案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引起官场动荡。

霍让沉思了片刻,终是点头应道:“好。”

明令仪也深知事情绝对没有想象的简单,官员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就算是帝王也不能随心所欲,霍让能应下来就已经表示了他的态度,她也不再得寸进尺继续追问,与他说起了闲话。

厨房很快最好了饭食,秦嬷嬷与夏薇提着食盒进屋摆好之后就躬身退了出去。明令仪亲自用姜丝煮了黄酒,又净了手去替霍让拆蟹。

他抿着酒看着她拆掉蟹腿,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后,长手一伸接过螃蟹,佯装嫌弃道:“太慢了,还是我来吧。”

霍让的手背伤口已经痊愈,如同太医正所言,疤痕斑驳很是显眼,配着明令仪手心的伤疤,十足一对苦命鸳鸯。

她看着他一花一白的两只手背上下翻飞,很快就拆了蟹黄出来递到她面前,说道:“你尝尝,我亲手给你剥出来的肯定特别美味。”

明令仪先前已用过了饭,只是吃得不多,此时只倒了小杯黄酒抿着,她酒量很好,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很克制不去多喝,怕醉酒后耽误事或者失态。

有时她自己也深觉得无趣,霍让这般待她,让她除了感动甜蜜,还有深深的茫然。她无端想起前世看到的一句话,有限欢愉,无限心酸。

她微微笑了笑道:“我用过饭了,你吃吧,我陪着你。”

霍让上下仔细打量着她的脸,皱起眉头道:“你太瘦了,要多吃一些才行,不是因为太瘦不美,而是太瘦对身体不好。”

他又将加了姜末的醋碟放到她面前,舀了两只鱼丸出来分给她:“晚上不能多吃,不过吃这么点倒也无妨。”

明令仪不忍拂了他的一片苦心,就着醋才将蟹黄吃完,他又拆了一只放到她面前。吃到最后,几乎所有的蟹黄都吃到了她肚子里,他倒没有浪费,将原本嫌弃麻烦的蟹腿吃得干干净净,连着怕腥不吃的鱼丸,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吃完饭后两人一起坐下来吃茶,霍让想起晚饭时桌上有板栗,兴致勃勃第道:“把生板栗放到炉子里烤熟后,吃起来又香又甜。”

明令仪见霍让提起烤板栗双眼都发亮,笑着吩咐秦嬷嬷去拿了些新鲜板栗上来,他抓起板栗扔在小炉里,还拿起火钳不时认真翻动。

没多久里面的板栗就开始噼里啪啦裂开,他赶紧用火钳夹起来放到手里,被烫得将板栗在手中倒来倒去,嘴里不断嘶嘶呼痛还不肯丢下。最后板栗一抖掉在了他衣衫上,他又低头飞快捡起来,板栗壳勾住缂丝衣衫,拉出了道长长的线。

明令仪看得快笑弯了腰,骂他:“你是不是傻,一个板栗值几个大钱,这身衣衫毁了可值不少银子。”

霍让不在意扯断线,随意拂了拂衣衫,也跟着她笑起来,“第一个烤出来的板栗,怎么能扔掉,再说板栗就要热乎乎的才好吃。你快尝尝我的手艺,以前我不但会烤板栗,还会在冬天抓鸟雀来烤着吃,简直香气扑鼻,黄贵的手艺都没有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