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互不相让,加上姨娘们的哭闹,国公爷本来在宫里的政事堂商议政事,也被府里差人急着唤了回来。”

“别去理会他们,以后还有得打呢。”明令仪想了想道:“你们先把东西收拾一下,将箱笼搬到外面去让黄婆子看守着。”

夏薇与秦嬷嬷按着明令仪的指挥,将箱笼收拾好搬到库房外,很快在门口摆了一大堆,过往的下人们都好奇地看稀奇,虽然不敢上前,却远远围着指指点点。在搬到只剩下几箱笼布匹时,徐延年与长平王大夫也匆匆赶了过来。

长平神情讶异,打量着那堆箱笼,问道:“夫人,这些都要搬到何处去?”

明令仪走到装布匹的箱笼边说道:“长平,劳烦你将这些都送去绣坊,先由着府里的主子们先挑选,余下的再由管事们拿去做衣衫。你们也有,见者有份。”

长平被明令仪的大手笔惊呆住,他转动着僵直的脖子看向徐延年与王大夫,见他们也与自己一样目瞪口呆,心里才舒服了些,原来不是自己一人没见识。

明令仪又指着另外的箱笼说道:“王大夫,这边的匣子里都是人参鹿茸,我不懂这些,你瞧瞧有没有坏掉的,若是没坏,全部拿去炖给国公爷与老夫人补身子。”

王大夫已只会点头,先前他们一起去收回铺子时,就已在生药铺子拿了许多药回府,可比起这些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只是药材又不能久放,李老夫人真是,将儿媳妇的嫁妆拽在手里,又那么抠门,自己算是遭了报应,躺在床上要死不活,吃这些补品真是浪费了。

“徐先生,这些书籍字画,要劳烦你了。”明令仪笑盈盈对着徐延年颔首施礼,“这些久放库房之中,已经生霉快毁坏,糟蹋银子倒不要紧,糟蹋了圣贤的心血,才是大罪过。”

徐延年斯文回礼,上前拿了本书一看,见是大儒亲自批注的《左传》,立刻看得目不转睛,眼里是说不出的惊喜:“夫人,这些书可否借我一抄?”

明令仪微笑着答道:“我还要劳烦你晒书呢,你尽管随意抄,抄多少都没关系。”

徐延年将书扣在胸口,急着吩咐小厮搬箱笼,“可仔细这些,别弄坏了。”

那边长平与王大夫也忙起来,小厮来回忙忙碌碌搬动,沉寂许久的库房前热闹极了。

徐延年肃立在旁,偷偷看向静静站在旁边的明令仪,低声道:“夫人高义。”

“不过随手之劳。”明令仪谦虚回道,她顿了片刻之后道:“先生可否考虑过科举出仕?”

徐延年愣住,神色寂寥,黯然道:“年轻时想过,已经多年未曾记起了。”

“先生还年轻着呢,不该留在府里蹉跎岁月。”明令仪抿嘴一笑,微微抬起头看着碧蓝无垠的天际:“至少不该留着做乳臭未干稚童的奶嬷嬷。”

徐延年嘴张了张,想起先前的那场闹剧,最后也摇头无奈苦笑。

晚上用过晚饭,夏薇出去跑了一圈打听闲话,回来后就气冲冲地道:“夫人,府里好些人在议论你收买人心,还有人说你拿着公中的银子做好人。

不过有人马上驳了回去,说那些都是你的嫁妆,是你自己私人的银子,骂有些人就是酸,有本事自己也拿出银子来做好人,他们巴不得府里的主子都天天做好人呢。”

明令仪与秦嬷嬷在整理明日进宫要穿的衣衫头面,她笑着逗夏薇:“可惜,花了那么多银子竟打了水漂,居然没有买来一个好。”

夏薇也觉得没劲,笑着道:“也买到了些,以前不愿意来院子的厨娘,现在好几个偷偷问我,想着来院子小厨房呢。除了厨娘,还有人见偏院赶了人走,远的近的都跑来问,看能不能到偏院当差。”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明令仪就是要拿银子砸人,以后她不管做什么事,只要稍微惦记着她的好,给她留一条缝隙让开点路就足矣。

日次清早,明令仪早早起床开始洗漱,穿戴一新进宫去赴宴。她极难得盛装,头戴九株花钗冠,身穿青罗绣翟衣,里面着白色素纱中单,雪肌琼鼻,只在唇上抹了些口脂,整个人都已艳光四射,看得秦嬷嬷与夏薇都挪不开眼。

马车到了宫门口,下马车再换轿子前行,曾退之身着大朝服与相熟的官员经过,远远地望了一眼过来,脚步顿了顿。

明令仪身形高挑,纵然是在一众同样身着命妇服的妇人中,也能一眼认出她来。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直到身边的同仁催促时,才又忙脚步匆匆跟了上去。

宫殿门前候着的人虽多,有羽林军在旁边守着,仍井然有序毫不见乱,明令仪顺顺当当与秦嬷嬷夏薇到了太后的宫殿,随着大流上前施礼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