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许姨娘的贴身嬷嬷许嬷嬷突然惊声大叫起来,神色紧张手里拿着个桃符奔出屋子,“这个在姨娘净房的马桶底下,与李姨娘先前”

“胡说!”赵姨娘紧绷的神经终于崩溃掉,她发疯般扑过去一把打落许嬷嬷手里的桃符,尖着嗓子大叫起来:“不是我,是有人冤枉我!”

她额头的汗如雨滴落,混着眼泪一起顺着脸颊流淌,脸上精致的妆容糊了满脸,像困兽那般团团转,藕荷色用银丝线绣着蝴蝶的大幅宽裙旋转开来,在日光底下熠熠生光,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是你,是你对不对?”她先是指着许姨娘,又转身恨恨地看着明令仪骂:“是你,是你这个贱妇故意使坏!”

骂完她又扑上去,保住曾退之手臂,胸脯蹭着他,哀哀哭泣:“国公爷,我是冤枉的,你要相信我啊……”

曾退之手上拿起那块写着李老夫人的生辰八字,额头青筋直冒,李姨娘的事又在他面前重现。

他想起还卧床不起的阿娘,小意温存的表妹,还有那对聪明活泼的儿女,心里又痛又怒,所有理智尽失,手用尽全力一挥,抱着他手臂求饶的赵姨娘,她如裙摆的银色蝴蝶那般轻盈地飞了出去,撞在廊檐柱子上,连哭都哭不出来,只缩成一团不住抽搐。

“查,给我查,彻底的查!”曾退之如被激怒的猛兽般吼叫着下令。

长平忙躬身领命退了下去,徐延年盯着瘫倒在地的赵姨娘,丫鬟嬷嬷畏惧曾退之不敢上前搀扶,她额头上已有鲜血渗出来,缂丝料子浸了血,登时污渍斑斑再也洗不干净,变成了块旧布。

他心里说不出的荒凉,惨笑着摇摇头,拉住还在愤怒乱转的曾退之道:“国公爷,你先冷静一下,赵姨娘受了伤,先找个大夫来瞧瞧吧,等查出前因后果来,再处罚也不迟。”

曾退之下意识抬头朝赵姨娘看去,她鲜红的血令他心针刺般痛,他停住脚,怔怔地看着她,仿佛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曾退之百思不得其解,眼底渐渐浮上些惨痛,闭上眼点了点头。

明令仪瞧着眼前的闹剧,只觉得荒唐透顶。曾退之的宠爱也不过如此,不过瞧着现在这模样,只要赵姨娘能够醒来,她聪明又有倚靠,定会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只是她递了把刀给许姨娘,就要看她们究竟谁厉害了。

明令仪上前对着曾退之曲膝施礼,恭敬地道:“国公爷,府里的压胜之事不绝,只怕对老夫人与国公爷运势有碍。我身为国公夫人,定当为府里分忧解难,只是我能做的也只是念经祈福。求国公爷恩准我去福山寺,为老夫人吃斋念佛,保佑她病早日好起来。”

曾退之盯着明令仪,她双手合十微垂着头,神色悲悯,良久之后终于点头同意了下来。

第33章 无

国公府内上下乌云笼罩, 愁云惨淡。

明令仪却悠然坐着马车,远离了这一团混乱,去了福山寺祈福。

山上备有给香客的客院, 男女香客分开,单独的院落虽然小巧, 但胜在清幽, 尤其是夏季时凉爽舒适, 这时在山上住着最为惬意不过。

“夫人真厉害,说能上山避暑还真的来了,还不用住在山下明庄里受气。”夏薇将包袱里带来的换洗衣衫整理好, 喜得在府里憋出来的郁气一扫而空。

秦嬷嬷拿着布巾擦拭案桌塌几, 接过话叹了口气道:“厉害是厉害, 可真是吓死人。我倒宁愿夫人永远不受这种罪。明庄里都是赵姨娘的人, 如今她恨极了夫人, 住进去岂不是找不自在?”

“那可不是,赵姨娘伤了头,醒来是醒来了,可人还是有些糊涂,有时哭有时笑, 连着晋哥儿与岚姐儿也一起哭,老夫人还是没什么起色,只怕国公爷快愁白了头。”

夏薇神情迷茫中夹杂着些许的悲哀道:“先前国公爷那么宠爱赵姨娘,得了好的东西,必定会记得送去她院子一份。张厨娘说, 府里只要有新鲜吃食,怎样送去给几个主子她们暗自有一套规矩。

送给李姨娘的,必定要量多;送给许姨娘的, 一定要精致好看;但是送给赵姨娘的最难,量不能少,还得是顶好的,一定不能糊弄。

国公爷回京之后就没得安宁过,可还是不顾天气炎热亲自来给姨娘们撑腰,前后不过眨眼间,他就翻了脸,以前的那些恩爱统统不作数。

嬷嬷,你说他这些日子大多数都宿在赵姨娘院子,夜夜相伴的枕边人,他怎么忍心下得去这样重的手?”

秦嬷嬷斜了她一眼,嗔怪道:“你问我我问谁?不过我知道啊,恩爱恩爱,爱没了还有恩,日子还能过下去。赵姨娘生儿育女有功,又有娘家兄弟在,这就是大恩,这事吧,估摸着就雷电大雨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