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十五按着规矩要与皇后同寝,只是霍让借着侍奉菩萨要清心寡欲,从不留宿后宫。杜琇无法,只得退一步,每逢此时来找他一起用饭,大多数日子他都干脆不吃饭,避得远远的。

杜琇满肚子的委屈与辛酸,自己身为一国之后,已经拉下脸来甚至算是祈求,如其他嫔妃一般,贴上去还是得不到半点回应,她眼睛渐渐湿润,颤声道:“你就这么讨厌我么?”

霍让停下脚步,回头诧异地道:“皇后从何处得来此说法?”

杜琇愣住,心里渐渐浮上些希冀,向前一步斟酌着道:“那你为何从来不”余下的话饶是她脸皮再厚也说不出口,脸颊泛红期期艾艾地道:“我们虽然是帝后,可也是夫妻。”

霍让想笑,却没有笑出来,满腹的荒唐压过了那些喷薄的笑意。他突然没了说话的兴致,转身往外走去,站在殿外的廊檐下望去,皇宫隐匿在夜色中,连绵不绝望不到尽头。

按说他是这座皇宫的主人,却没一处属于他,甚至这个天下,也没有躲避之地。

他蹙眉有些纳闷地想,以前的那些岁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能忍受的呢?

他深深怀念福山寺上的那间禅房,那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不会有嫔妃借着各种借口偶遇或者径直上门来,想与他上床生个皇子,母凭子贵带着娘家一起鸡犬升天,瓜分霍家天下。

那间禅房里,还曾有她,与他一样的可怜人,坚韧又冷静,不会想随时扑上来咬他一口。

她在做什么,她现在可好?

殿内传来纸张窸窸窣窣的声音,霍让转回头瞧去,杜琇拿开奏折,展开他的画看得出神,她放下那张纸,又弯腰从纸篓里捡起纸团拆开来瞧得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