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平静,并非刻意与尊师相左,而是认真解释:“况且您也知道我自小锻炼骑射技艺,体魄甚好,没有那般娇惯。”

长孙义推推镜片,自觉不该让小姑娘独自挡在前方,好整以暇起身行礼道:“公主对我国颇为了解,是库孙荣幸。”

他犹豫半刻,还是迈开脚步向重昭而去,站定在她身侧面对欧阳院正:“在下亦斗胆解释数句,库孙王都图鹿城位于山崖之上,天然石壁遮挡疾风冷气,亦有绿洲伴河流而生,并不似诸位大人所想那般条件恶劣。”

听见重昭唤眼前老者为师,面对他甚至比对镇元帝情绪更加丰富时,长孙义便知此人不可怠慢,难得收敛肆意神色道:“在下既诚心求娶,自也会倾尽全力相护贵朝之女。”

重昭闻言,心底微动,略一侧首看向长孙义,忽然想起先前得知他比之广益还要年长两岁时,她本还担心会是位虬髯丛生,饱经风霜的中年人。但眼下仔细观察,他分明比昨夜隔着兜帽看上去更年轻些。

她将目光从长孙义身前移开,却始终不敢面对欧阳院正。

老师向来挂念她的婚事,这些年也没少替她考虑,但重昭去意坚定,未免老师伤怀才从未言说,仅有母妃知她所愿。

眼下陡然公布如此决定,虽料到老师会有所不满,可无论如何也没想过早已无心朝堂政事的老师竟为了她挺身而出,于百官面前阐明表态。

思及此处,重昭还是率先出声道:“老师——”

只见欧阳院正抬手阻了她继续解释,对视许久,方才低声叮嘱道:“此去千里,山水迢迢。你若考虑得周全明白,老师自会支持。”

一阵酸涩倏地涌上心间,连带未曾出口之语也带上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