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定了婚事,两个姑娘的嫁妆,就得预备起来了。

林雯跟着林如海一家多年,林大伯母一家在林如海的帮扶下,也早就不可同日而语,如今帮忙管着林如海在族里的庄子田产。

每年祭扫的时候,林雯会跟着林清,回族里与家人团聚一番。等到交租子的时候,林大伯母夫妻俩,又会来扬州看看女儿,彼此间感情倒是没有消减。

如今她既已定了亲,林大伯母自然赶了过来,忙着为女儿操持嫁妆等事务。

说来这几年,林老太太和贾敏也都没有闲着,日常见到什么好东西,都会给林墨姊妹俩留着。且林如海家几代单传,又是世代列侯之家,便是为着个好名声,给自家义女的嫁妆都不会小气。更何况林雯和林墨二人,还颇讨林家人的喜欢,如此他们就更不会吝啬了。

因为贾敏有孕,林老太太上了年纪,林大伯母和林母二人经验不足,兼之林墨姊妹俩年纪又小。故此她们俩的六礼,便只过了纳采、问名、纳吉三个步骤,余下的都等着贾敏生了孩子再说。

林大伯母和林母两人,虽然家境不显,但是疼女儿的心还是有的。因着自家家境不如男方,当即就拍板决定,要把男方的聘礼都充作嫁妆返回去。如此一来,自家再填补些,林如海和贾敏也会加上一些,自家女儿的嫁妆就很好看了。

旁的衣物首饰倒是不急,只是这家具摆设要先准备好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千工拔步床,费时费工轻易不能得的。幸好林老太太早有准备,三年前就命人做着了,等到两人及笄后出嫁,赶一赶工期倒是也不晚。

如此贾敏一边养胎,一边搭着手帮两个义女备嫁,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第二年的花朝节,这本是花神生日的热闹日子,可巡盐御史府中却人人表情急切,盖因贾敏今早刚用过早饭就发动了。

索性一应事物都准备的齐全,婆子们有条不紊的把贾敏送入产房,又唤来早就养在府中的稳婆,还有林老太太坐镇,决计出不了半点幺蛾子。

这是贾敏的第二胎,小宝宝似乎格外心疼母亲,并没有怎么折腾,贾敏进去不过半个时辰,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与此同时,一股子清香从产房中飘出,令众人精神为之一震,连院中的草木都在瞬间抽芽生长,开出了花儿来。

林老太太先是一喜,后又陡然一惊,先是拜托了林母进去,帮忙照看贾敏和婴儿。

待到林母进屋后,她方才厉声喝道:“周嬷嬷你去看看,是单这个院子,还是府中所有院子都是如此。林平家的,带上你儿子,把府里的前门后院守好了,一个也不许放出去,一个字都不许多说!”

众人正欲领命而去,林墨和林雯却匆匆的赶了过来。原是产房血腥,林老太太和林母等人不许她们守着,可是府中瞬间花开遍地,一看就是出了不寻常的事情,故此两人顾不得许多,拔腿就跑了过来。

“祖母、奶奶,这,这是怎么了?”

林老太太顿时便知道,这是整个府中都出了异象,只是不知道府外有没有情况。

按理来说今儿是花朝节,这个异象又是吉兆,说出去人都该夸赞林家出了个祥瑞了。可林老太太并不希望自己的孙儿,与这些神神鬼鬼的扯上关系,更深怕被皇家知晓,一道旨意下来自家可就无能为力了。

老太太正在沉思,旁边林安家的腿脚快,这会子已经跑到了大门口。她探头望出去,见着路边的树木依旧枯黄一片,这才放下一颗心,叮嘱了自家儿子看好门,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老,老太太,外面没事儿!咱们府外面的树,都还没发芽呢!”

林老太太闻言回过神来,长舒一口气后,又打发身边信得过的丫鬟婆子,绕着林府去查看,是不是真的只有林府中才有这种异象。

等确定只有林府才有,老人家才放下心来,先是打发人去请林如海回来,又下了封口令:“今日这事儿咱们自己知道是好事儿,但是自古以来流言伤人,姐儿又是刚出生,更是禁不住了。故此府中人不许再说起此事,但凡叫我知道有人外传,几辈子的老脸可就顾不得了,统统发卖到黑煤窑子里去!”

见着众人噤若寒蝉,战战兢兢的的样子,林老太太缓了缓语气,又笑着道:“太太如今平安生产,姐儿也是命里带福的,府中每人发半年的月钱!只要你们做得好,府中必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这恩威并重的一套下来,林家的下人们,俱都老老实实的跪地谢恩,一句旁的话也不敢多说。

待到林如海回来后,先是去看了贾敏和女儿,细细安抚了一通后,才跟着林老太太进了厢房。母子俩挥退下人,独自商量了半天,才敲定了后续的应对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