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跃入深渊的时候,雅辛托斯认为自己是在奔赴战场,未来势必得日日提防,步步为营。

但实际上,他在深渊呆的大部分时间,除了肩头放不下的担子,过得比任何时候都舒坦,简直像泡在蜜罐子里。

有句话叫温水煮青蛙,雅辛托斯觉得这话在这儿可以改一改,改成蜜罐子泡雅辛托斯。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何时慢慢扭转了几百年来养成的独狼个性,变得习惯于卡俄斯的陪伴,变得就算只有丁大点儿的不适、甚至只要他想,就能厚起脸皮耍赖。

而卡俄斯始终以一种沉着的纵容态度应对这些来自雅辛托斯的试探,给予雅辛托斯一种稳定的可靠感。

于是一匹独立了几个世纪的孤狼逐渐软化,变得亲昵黏人起来。

这其实并不容易做到,前前后后花费了卡俄斯上百年。

所以很难形容他偶尔看到雅辛托斯研究告一段落后短暂地在巢穴中闭目安眠,醒来时懒散地揽过云团,半睁半闭着眼拖长调子说些赖床或者支使他干这干那的话时,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好像被某种轻飘飘的、生长着绒毛的东西填满胸膛,心里被挤得满满当当,偏生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知足,搔得心头微痒。

他不是很能定义这种复杂情绪的来源,即便是雅辛托斯,也很难给他们之间的关系做个定论。

这些温情的、纵容的、沉静的陪伴,是雅辛托斯在此之前从未体验过的,不论是从家人那里,还是阿波罗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