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云际会 第四十章 女儿美,情郎醉

“李某身世已尽皆告知聂兄弟,却不知聂老弟是哪门哪派?莫非和我一般孑然一身浪荡江湖吗?”李望州问道。

聂远对李望州已经不设防备,不假思索道:“在下不才,师承鬼谷。”

李望州一听见鬼谷派之名,略一震惊,随即释然道:“难怪难怪,聂老弟有这般本事,原来是鬼谷传人。我听闻鬼谷一代有两名弟子,另一位可是那玉麟公子柴荣吗?”

聂远点点头道:“我唤柴公子一声师弟。”

李望州缓缓点头,若有所思,沉吟半晌道:“我这人向来直来直去,有句话要劝劝聂兄弟,但怕聂兄弟不会爱听。”

聂远道:“李兄但说无妨。”

李望州缓缓道:“愚兄且先问一个问题,聂老弟觉得柴公子此人如何?”

聂远听李望州如此说话,料想李望州此人定然是与柴荣性子不合,当下也有隐隐不悦。

“师弟多谋善断,且重情重义,连我有时也甚为佩服。”聂远道。

李望州随口喝了半碗酒水,继续说道:“有道是‘疏不间亲’,李望州外人一个,本不该说你们师兄弟之事。”

李望州犹豫半晌,横竖不知该怎么将这话继续说下去,又将剩下那半碗酒一饮而尽,再开口道:“聂老弟不必多想,我倒不是觉得你师弟有什么……”

“李兄便明说吧。”聂远道。

李望州轻叹一声继续道:“此话当真是难以言清,我不过是觉得他毕竟不像你我是纯粹的江湖中人。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聂老弟怕是迟早要与他分道扬镳。”

“这也正合鬼谷传人历来的传统,那孙膑庞涓、苏秦张仪无不如此……”李望州又道。

“李兄,这话我便想不通了。”聂远突然打断道。

“聂老弟,你不要怪李某人这般言辞,李某人家族出身将门,入过江湖,朝堂与江湖实在是两般境地。所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江湖与朝廷,终究是无法相安。”

聂远品了品李望州所言,自然已懂得了李望州所言是什么意思。他不过是劝诫聂远对柴荣要君子之交淡如水,不然若是有反目的一天,自己难免因为这不设防的心性吃亏。

聂远思索片刻道:“柴弟有安邦定国之志,但现在不过是江湖中一个略有名望的后辈,谈这些为时尚早。”

聂远举起酒碗又道:“这酒温润可口,回味无穷,比起烈酒来别有一番风味。烈酒是要饮的,这温润之酒也不可少。”说罢一口喝了下去。

李望州慨然一笑,心里已明白聂远之意:他方才已说过和自己交友如饮烈酒,现下这温润之酒,自然是指柴荣了。

他又说烈酒要饮,温润之酒也不可少,自然是说他两个朋友都要记在心里。

饶是李望州向来大大咧咧、豪迈直爽,现下心中也为聂远的心地所折服。只得在心里暗叹,自己的气量是远远不如。

李望州寻了一坛烈酒,又为聂远倒上一坛甜酒,一笑道:“烈酒要喝,温酒要喝,甜酒也是要喝的。”

聂远犹且不知道李望州何意,李望州见他茫然之态,又是一笑道:“我看那姑娘甚是古灵精怪,聂老弟这般老实,怕是难免要吃她的亏了。”

聂远恍然大悟,烈酒是李望州,温酒是柴荣,甜酒自然是柴嫣了。想通这一节,他又不自禁的生出些尴尬来。

李望州举酒慨然道:“饮过一碗,英雄会上再见吧。”

聂远举起酒来,饮下了这一碗李望州为他倒的葡萄甜酒。

这酒第一滴方一入唇,甘甜无比,让人禁不住要大口饮下;然而当半碗酒随即倒入口中之时,不是如期而至的甜美,却是无尽的苦涩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