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他要干什么?”突然有人惊呼。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直垂头站立一动不动的人,忽然抬脚往山长的书房走去。

孟清让站在书房门口往里面看去,一眼就看到那个满脸堆笑,正在低三下四跟坐在书桌后面的山长说着什么的中年男子,看到他进来,急忙上前拉着他,“来的正好,快点给山长认个错,说你以后不敢再犯了。”

山长张张嘴,刚想说话,孟清让却抢在他之前说道,“山长,我知道我违反了书院的规矩,无颜再呆在书院,自请离开书院,父亲,我们走吧。”

山长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其实他也没想真的把孟清让赶出书院,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而已,只是没有想到他的心气竟然这么高,直接自己自请离开书院。

“你胡说什么?”孟老爷打了一下孟清让,恨不得将他的嘴给缝起来,刚想再说两句补救一下,孟清让却没有再给他这个机会,仗着年轻力气大,一把扯住他,将他拉了出去。

窗口的众人就看着孟清让进了山长书房,很快,又拉着一个中年男子出来。

一向儒雅的山长,失去了平日里的风度,跟在后面气急败坏道,“你若出了我巨鹿书院的门,以后就别再想进来了。”

听了这话,孟清让不为所动,反而加快了脚步,全然不顾他拉着的中年男子一脸的急切。

窗边的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之前虽然说过让孟清让离开的话语,但那只是玩笑之语,谁也没想到,孟清让会真的离开书院,一时之间无人说话,李越看了一眼就99zl无所谓的回过头来,不过是一个手下败将,哪还值得他去留意。

孟清让气势汹汹地拉着孟老爷出了书院,径直上了等在门口的自家马车。

孟老爷眼看大局已定,气得浑身颤抖,不住地说,“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孟清让完全能够理解孟老爷的激动,孟家世代经商,虽然财富足够了,可这世道,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

没有地位,就算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也不过是空中阁楼,水中浮萍,随时都可能成为水月镜花。

所以,自孟清让的祖父起,孟家就开始试着从商人转变。孟清让的祖父变卖手上所有的生意,购置大量的土地,又花重金给孟老爷娶回一个没落世家的姑娘,交好她娘家,顺利脱掉商人的衣服。前面两步都走好了,现在只要第三代的孟清让参加科举取士做官,他们家就能顺利的从商人阶级转变成地主阶级。

孟清让也没负他们所望,从小就展露出聪慧,于读书一道十分有天赋,小小年纪就已经成了秀才,眼看只等明年过了乡试后就能成为举人,可以授官了。

可是现在,竟然被书院给驱逐出来了,那巨鹿书院已经是举族之力能够将他送进去的最好的书院,眼看着几十年来的努力要化为泡影,孟老爷哪能坐得住。

看着那孟老爷,一大把年纪,老泪纵横的,孟清让也于心不忍,可那书院,确实再呆无益。

原主那一世,确实在孟老爷的金钱攻势下,顺利留在了书院。可是他在书院已经尽失人心了,他又是个高傲性子,不愿意低下身子去结交,于是将自己埋头书本,拼命念书,想要在院试上一鸣惊人,他也确实如愿了,后面也顺利的参加了会试。

可是原主头上,一直有李越压着,不管他考得有多好,李越总能比他更好,而且知道两人来自同一个地方,在京里也一直有人将两人进行比较,原主一直在李越的光环下活着。

若是李越是真的才华过人也就算了,可是原主看得分明,那个李越连四书都不曾读全过,作诗所用的韵律更是一窍不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能做出惊才绝艳的赋和品之口留余香的诗篇,让那些达官贵人追捧不已。

原主几次在比较正式的场合想要揭穿他,可是众人总是被他随手甩出来的那些诗篇震惊,不相信他是不学无术的人,反而认为孟清让心胸狭窄,是在嫉妒。

甚至后面因为李越被京城一位贵人赏识,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结果原主就被殃及池鱼了,反倒是李越有那位贵人护着,自然平安无事。

原主临死前心心念念的就两件事,一就是要做个官,二就是想要比过李越。

比起第二件事,孟清让觉得第一件事更加容易,所以他一过来认清好处境后,就顺势干脆利落地离开书院,暂时避开和李越撞上。

他99zl之前两世都是帝王之家,虽然接受了最好的教育,但是帝王写诗,文采从来不重要,只要诗中的气势到了,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