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的愿望就是,既然靖安侯对自己没有任何的父子情,那就让那个龙子给他做一辈子的儿子,但是也要让他尝尝自己吃过的那些苦。

另外一个就是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生母靖安侯夫人可以安享晚年,虽然他们相处时间极短。但是在靖安侯夫人在离世前那段时间,让他短暂地感受到了母爱。

“陛下,太子殿下来了。”耳边传来的恭敬的声音拉回了孟清让的思绪。

孟清让朝前看去,坐在上面的人专注于手中的奏折,像是看到什么要紧的地方。眉头紧皱,没有理会进来的两人,孟清让也就安静地站在下面。

良久,当今皇上李景长舒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奏折,用手指舒缓紧张了一天的眉间。可一看到直愣愣低着头站在下面的孟清让,尚未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身边出了奸细,我已经下旨将涉嫌的人全部处死,另外此事是城防司失职,其首领被我罚一年俸禄。” 帝王语气淡然,面对的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儿子,没有一丝慰问,只是告知冰冷的结果。

孟清让低着头,翻看着原主的记忆,今天原主本来是奉命去已经荣养的左太傅府上宣旨,但是回来的途中被大皇子派人引去了城外要杀他。

要是上辈子的话,原主就刚好被靖安侯安排跟着他的人救了,也因此对靖安侯亲近起来,给了他后面反手插原主一刀的机会。上辈子原主回到皇宫后就将事情告诉皇上,皇上也为他做主了。

查清真相后将大皇子流放到一个很僻远的封地去了,不过现在孟清让可不打算这样做了。

李景看到孟清让仍旧低着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以为他心中仍有不满,双眼眯起,语气危险道,“太子对此有异议吗?”

张胜眼观鼻口观心地站在角落,心里却有些奇怪,这太子殿下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跟陛下犟上了。陛下已经闹得大半个京城人仰马翻的,也给他公道了,他还要怎么样。

孟清让声音低沉道,“儿臣有话想对父皇说。”

“说。”李景脸上已经染上了一层冷霜,没有理会孟清让话里的重点。

“这些话只能对您一个人说。”孟清让抬起一直低垂的头,语气加重道。

李99zl景此时才看到孟清让一直低着的脸,心一惊,才一日不见,面前的人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脸色苍白得不见丝毫血色,眼睛里尽是绝望和挣扎,整个人就像一张绷紧的弦,随时会断开一样,于是开口道,“张胜。”

帝王话音刚落,张胜就知觉地走了出去,“你说吧。”李景调整了下坐姿,语气下意识地和缓了许多。

孟清让用力地跪下,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儿臣,不。”孟清让颤抖着改口,深吸一口气,后面的话却愈加坚定,“臣今日得知,臣并不是龙子,臣只是……”

高大肃穆的御书房里,只有一个低低的声音在断断续续地说些什么,饶是李景再怎么喜怒不行于色,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诧。

他刚刚都听到了些什么,底下那个自己刚封的太子跟自己说,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的亲生儿子早在十六年前就被人带出皇宫,现在是靖安侯府的大公子。

没想到一向忠厚的靖安侯有如此胆子,都敢混淆皇室血脉。

李景眸色变得幽深,他不怀疑孟清让话里的真假,他相信他的太子不会这么愚蠢,没有得到证实就来他面前说这种话。

只是一想到如果这事传到朝野之上,会引起怎么样的后果就觉得头疼,心下更加恼怒敢偷天换日的靖安侯。

他的目光落在还跪着的孟清让身上,大概把一切都说出来后,他的眼里的挣扎之意尽退。还是少年人的眼中只剩下一片死灰,毫无生机,叫人看得心惊肉跳的。

作为帝王,李景也十分善长迁怒,但是对面前这个少年,他还真的没什么怒气,孟清让在被封为太子之前,没有母妃护佑,又遭自己厌弃的,尽管贵为皇子,也免不了被人折辱。

被封了太子后,更是成了众皇子的眼中钉,只有从明枪换成暗箭了,今天只是出去宣了旨,都差点回不来。虽然是以皇子身份长大的,但活得还真不如做个靖安侯公子。

结果现在又知道,自己竟是被生父给舍弃了,难怪现在一副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样子。

看着孟清让那像是一个囚犯在等待他最后的判决的样子,李景眼中闪过一丝同情,沉吟片刻,说道,“你先起来吧。”

孟清让抬头,脸上尽是不知所措。

看着他脸上一片茫然,一副不知何去何从的样子,李景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他的身边,亲自将他扶起,用力按住他的双肩,“记住,你永远都是朕的儿子,是这大周朝的太子殿下,这永远都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