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记忆本该逐渐淡忘的,毕竟人类的大脑会自动滤开令人不适的记忆。

悲伤、痛苦……这些情绪只会在脑中越来越苍白模糊。

可他意外发现自己还是记得很清楚。

他记得白衬衫因为汗水而吸附在身上的感觉,记得警局门口的花坛里盛开的白色野花,记得领他进门的刑警小姐投来的同情目光,记得查尔斯教授将手掌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安慰,也记得自己忽然的眩晕与耳鸣……这些回忆都是那样真实,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墓地在一个公园的后面,公园里栽了很多树,这个时间墓地的位置又是背光,荫凉得很。

死亡和悲伤漂浮在这片空气里,在呼吸之中消逝又重生。

都说人类也是星星的孩子,当恒星被撕裂的时候,它会将自己生命过程中创造的所有元素都炸入空中,新的恒星重生于消亡恒星的残余,在这个死亡又重生的宇宙循环之中,生命才诞生。

排列齐整的白色墓碑就像是一片多米诺骨牌,每一个底下都沉眠着一个属于过去的回忆。

只是回忆,他们的身躯早已和这个宇宙再次融合。

但人类也只能紧抓着那点过去不放,藉慰心灵。

兰德尔轻车熟路地拐到一个白色墓碑前,将手里的鸢尾爱丽丝放下。

墓碑上刻着名字,他同胞哥哥的名字,后面跟着卒年日期,没有更多了,简略的像是一张来不及动笔的信纸。

“哥,好久不见。”

兰德尔垂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干脆就在前面的草地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