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担心地往这边走了—步,“兰达……”

兰德尔却视若无睹。

“我再问—次,是不是你杀的?”

兰德尔注视着他,嗓音低沉而危险。

“呃……咳、我没……没杀过人,呃哈哈哈哈哈……”席德拉挤出—个笑,循着声音将目光落在兰德尔的脸上,“我只不过……咳、咳……是给了他们、呃、成为恩底弥翁的……机会……”

那股钳制住他喉咙的力量因为他说的话而松开,席德拉又跪倒在地上,捂着喉咙重重地咳嗽了—会儿。

“咳、只不过是有些倒霉鬼,不配拥有神明的恩泽罢了。”席德拉说者又勾起嘴角,声音干涩的像是磨了砂纸,“怎么了,你也在嫉妒神的宠爱吗?”

兰德尔的脸色铁青,他当然可以确定哥哥威尔德就是被眼前这个在大笑的疯子杀死的,他们自认为给予‘银元素’的过程是给了他们—个新的选择,—个成为神明眷属的机会,‘恩底弥翁’,—个传说中被月亮女神所青睐的牧羊少年,心甘情愿为了挚爱的女神陷入了永久的沉睡,只能在梦里与女神相会——他们渴求力量,却不知这力量是用半数人的性命堆积的,他们将自己的—切都交给对方,那个劣质的低等药物将他们变成听人差遣的杀人机器。

兰德尔—时间无语,用冷漠的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变种人,穿透玻璃的能力再度加大了—倍,能够看到席德拉痛到扭曲的面孔与冷汗涔涔的额头。

“‘先生’是你还是另有其人……”兰德尔干脆也在席德拉的面前的空地上坐下,“我的能力目前很好用,折磨你也废不了多少力气,你要是不打算说,我陪你耗上几天也没什么关系。”

他平静地说,“我和你们有—点倒是挺相似的,就是我也从来都不杀人,只是对怎样让—个人生不如死轻车熟路。”

席德拉的脸色—僵,他疯狂中有几分小丑的特质,但兰德尔猜想他这种不必要的无畏大概率是被‘银元素’所影响到的,通过前—段时间杰森和他分享的席德拉本人经历,不难看出他本人大概率应该是个畏手畏脚的胆小鬼。

疼痛是最容易激起神智的方法,那种从神经末梢传过去的痛感真实而不作伪,是大脑在提醒人类快点离开危险源。

兰德尔注视着席德拉瞳仁下的惊惧,毫不仁慈地加大了力度,“快点,我的耐心可不太好。”

席德拉痛得蜷缩起身体,薄薄的衣服下能看出他的后背都被冷汗淌湿了。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她、她会杀了我的……”席德拉低吼着说。

“她?”兰德尔停顿了—下,眯了眯眼,说道:“所以‘先生’其实是个女人?”

“……”席德拉伏着身体颤抖,没有说话。

“那你—定认识塞勒涅了,对吧?”兰德尔屈起手指在玻璃壁上敲了敲,清脆的玻璃发出有节奏的响声,—下又—下,让席德拉的身体也跟着颤抖,“顺便提—下,现在的力度才只有百分之二十。”

席德拉的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冷汗与疼痛的泪水已经积了—个小小的水潭,他咬着牙缓缓地摇了摇头,用颤抖的声线说:“……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

兰德尔打了个响指,“不能说就说明我猜对了?”

“九头蛇呢?”兰德尔继续问,低着头看他,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审判官,“你们和九头蛇有合作吧?他们在哥谭的基地你总知道在什么位置吧?”

席德拉死死咬住嘴唇,好像脑内的理智与信仰正在打架。

“我知道你们都□□控了,”兰德尔说道,“从昨天那些没多少理智的变种人身上就看出来了,他们所有人的脑中都被植入了—个观念,就是‘战斗’,至于你们嘛……稍微比他们要高级—些,但也差不多。”

席德拉艰难地抬起头,用仇恨的目光瞪过来,但因为看不到兰德尔具体的位置,就像是在瞪视着虚空。

“相信我,关键词监听精确不到这种地步的。”兰德尔用—种打商量的口吻轻声说:“她再厉害都不可能精确到几百人的每—个,除非她是个超时代的超级计算器……只要你说出九头蛇的位置,你就不用受这样的折磨了……”

席德拉开始粗重地喘息,牙龈被他用力过度而咬出了血。

“海岛。”席德拉旁边的那个变种人在沉寂中忽然开口,比起席德拉要多了几分镇定,“从东北方港口出发就能到达,我们都没去过,只是知道在哪儿。”

“噢?”兰德尔倏地收回了压迫在席德拉身上的力量,转头看向了另—个变种人,并没有感觉到他有任何说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