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星辰之子的神格，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那东西分开的，但就算那只是神格的十分之一，也不是一个十一岁的人类小女孩能够拥有的力量。”

“那露拉会怎么样？”兰德尔紧张地问，恶魔总归是不能与人类共情的，因此每次说话都抓不到重点上。

“嗯……呃，其实，按理论上来说，没什么大事，就是稍微有点、影响，”克劳利和亚茨拉斐尔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心中出现对人类的惊奇程度完全不亚于他们见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发生的时候，语气有点飘忽不定，“啊、比如你吧，你就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我的意思是，你属于那种拥有点小能力的进化人类对吧，那个怎么称呼来着……变种人？”

兰德尔点了一下头，克劳利于是继续说道：“你的那些力量会随着和神格的接触变得越来越强大，因为那不是人类能够接受的力量，它们会四溢出来，附着在周围人的身上。”

“所以你现在成为了她的眷属，”亚茨拉斐尔心满意足地回来了，认真地对兰德尔解释道：“和‘她’越是亲近的人，就像爱人、友人或者亲人，这些就会变成眷属，现在看来，或许是因为你最近受伤了？她就收不住那些力量了。”

天使看了看兰德尔脸上的伤，他今天只贴了一个ok绷，然后架着眼镜，带上棒球帽就出来了，伤口淡化到几乎看不出什么痕迹。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就算是‘她’真的醒过来的也不会对你们干什么，我听说卢娜的性格很好——”

克劳利总结道：“就是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姑娘，你们随便糊弄糊弄她就好了。”

恶魔说的是关于月亮女神最有名的典故，女神爱上了一位漂亮的牧羊少年，父神却不允许他们在一起，于是那位牧羊少年最终选择了在永远的梦境中青春永在，他永眠于山上，从此月亮女神每晚都怀着悲哀的心望他，吻他。

“总而言之，你应该能感觉自己的力量已经开始逐渐不受控制了吧？”克劳利问他。

“……没错，那请问你们知道这个该怎么解决吗？说实话我因为这个困扰好久了。”兰德尔眨眨眼睛，问眼前两个看上去应该懂很多知识的天使与恶魔。

他被世界上来来往往的诸多情绪纠缠住，每天不得不接受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的情感，他不是要变成精神病就是在变成精神病的路上了，他宁可在警局的解剖室待一天，都不想上大街感受那些与他擦肩而过人的情绪无常。

“很——遗憾，”克劳利用手臂比了一个巨大的叉叉，“我干涉不了。”

“我们和他们并不是相同的体系，”亚茨拉斐尔温声说，“或许比我们更厉害的能解决这个。”

天使的手往上指了指。

兰德尔顺着他指的方向往上一看，只看到了餐厅天花板与样式复古的吊灯。

什么意思，这是要让我去见上帝？

兰德尔还没理清他们的话，人均八百刀的前菜就端了上来，克劳利与亚茨拉斐尔怎么都不再继续说了，反而是专心致志地品尝美食，搞得四个人中，只有他一个人心不在焉的。

最后一口奶油在舌尖化开，天使呼出一口气，神清气爽地准备离开。

“请等一等、那露拉她……”兰德尔下意识地喊住了两人，但恶魔头也不回地就出了门，只有亚茨拉斐尔的脚步停了下来，兰德尔有些尴尬地说，“她会没事的，对吧？”

天使转过身，对着兰德尔温和地笑了笑，“凡是过去，皆为序章。”

“我们称有些事情是既定的命运，天父的安排……但我仍然相信，”亚茨拉斐尔忽然压低了声音，明知道这或许并不管用，却还是小声对兰德尔说：“事在人为。”

兰德尔抬起头时，一身白色的天使已经消失不见了。周围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一怪象，他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露拉，“我们该走了，还得去威彻斯特。”

吃饱喝足的小姑娘刚才完全没在意兰德尔和那两个奇怪的人在聊什么东西，一头扎进一盘的又一盘食物中，抽不出任何的空。

露拉把嘴巴和手指擦干净，乖乖牵上兰德尔的手和他走。

他的能力是接收和释放情感，本来只是随着肢体接触才会触发，后来随着他的生长期，一点点如查尔斯教授曾经推测过的那样变得越来越强大。

但露拉的出现也改变了它的成长速度，尤其是他那天受了伤之后，露拉明显更关注他了，时不时会看一眼兰德尔确认他还在不在，这就导致了他的能力在月神卢娜神格的影响下变得越来越不可控。